谁遗落谁的最初

    我曾以为我们不曾遇见，我曾以为那是一场没有交集的奢想，可你们还在告诉我，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我以为”这三个字的真理，所以，在这一刻，我很想用一句“我以为”，我以为你们会记得。

    从04年的笃定到08年的动摇，从12年的彻底放弃到13年的纠葛纷争，我一直以一种抱着卑微希望寻找答案的心态，混迹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城。我还在用以为，用以为蒙骗自己，那些肮脏的字眼只是一种错觉，你们还是九年前那一群和我一起不知天高地厚用疯狂拼搏着的孩子。

    我突然发现我已经无法用一个恰当的词汇来形容现在的你们。我甚至觉得故事的开头将不回是“你知道的”而是“还记得吗”，而我一直都在用你们一贯鄙视的反复，重复着所有的卑微。

    我想说，你们一直贯用的沉默，近乎完美的伪装，真的好假，好假好假的。

    我总是对自己说，这是一场不需要放弃的放弃，我试图让所有人相信，这不是我的过错，我一直在欺骗自己，可我只是以为你们都还在。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分离，我只是一直站在某个回程，渴望着，哪个拐角处会出现你们的身影。

    他们总是说我如何如何无情，我不想听所谓辩解，我不管那些流言从何而起，我还是我的我，我还是会假装不经意的经过那道门，那扇窗，虽然我很清楚那里不会再有人。我看着我们曾努力筑造的一切，好像真的就不曾出现过，好像是一段空白。我找不到比“回忆”更完美的词来修饰它，所以我在努力让“回忆”这个词覆盖在此之前的一切罪恶。毕竟我还是懂得的，过去永远也不可能变为现在的主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每天晚上总是会想着，想着我得的不是失眠症而是失忆症那该多好啊，我宁愿我的心有一半是空的，也不希望，总会有一块地方被钉上长长的封条，却也始终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跑出来叫嚣一番，始终都不知道自己的坚强会在哪个瞬间轰然倒塌。

    可能是因为时光走得太快，从某个时刻开始，我就再也记不起是谁的诺言在说着我们的永远，或者说，我把自己忘了。

    当我再次步入这间教室，却再也没了以前的痕迹。西墙角的画板，讲台上的文稿，黑板上的理论，窗台上的盆栽，课桌上整齐的书本，好似不曾拥有过。毕业的分离是一场考试，而我们的分离，没有考试，没有倒计时，毫无预兆的就这么上演，连一片残留的碎片都找不到了。

    始终都太过相信，相信每个人都是善良的，以至于答案总会让我有种过度单纯的感觉。我望着纸上未干的墨迹，突然就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个人对着未干的血迹发呆，我问它，痛吗？却只有用沉默回答的心碎。我深知我指间划过的东西对我意味着什么，可是我已经看了，我想，它该忘了。我知道我记性不好，所以，我不必担心的。

    还是会想回到那一天，没有踩上那地落叶，没有被雨模糊眼眶，没有不符合我的漠然，也就没有了所谓遇见，就不会有所谓离别伤痛。

    老易说我们是一群单纯的可怕的孩子，我不懂的，我不懂得如何用可怕来定义单纯，因为我尚且还不知道那到底应该叫做“不单纯”还是“过度单纯”。我正站在一条没有终点的回航路上倒退，用着所谓信念指控着自己所有的罪行，却依旧笑容满面，连眼泪也不含一丝忧伤。我一直以为这叫坚强，到现在才发现我只是输了。

    我是个坏孩子，我倔强，我任性，我用着不可理喻的一切在生活，我甚至都不愿意让自己看清自己。我都不想去细数我淋过多少场雨，流过多少次泪，我只是一直用着我认为能够用的“以为”在勾画着那些最不堪的边边角角。

    只是，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最初已随时光湮没，而我，忘了说一句再见，再见，我们的最初，再见，不再记忆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