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266：马融列传（一）
马融列传（一）
马融
马融（79年～166年），字季长，扶风茂陵县人，他是将作大匠马严的儿子。马融生的相貌俊美，才华出众，能言善辩。在当初，京兆人挚恂用儒术教授学生，后来隐居到南山，不回应朝廷的征召聘任，他在函谷关以西享有盛誉，马融跟随挚恂学习，博通经书典籍。挚恂惊奇马融的才华，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马融。
108年，大将军邓骘听说马融的名声，征召他担任舍人。这并非马融的喜好，于是不回应征命，客居到凉州武都和汉阳之间。这时羌人纷纷起来反叛，边境扰乱不息，米谷飞涨昂贵，从函谷关以西，大路上饿殍遍地。
马融非常饥困，他后悔叹息，对自己的朋友说道：“古人说过：‘左手拿着受封地方的地图，右手却要割断喉咙，即使愚昧的人也不愿意这样去做。’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活着是天下最宝贵的。我现在只因羞耻于世俗风气，却要灭掉七尺身躯，这大概不是老子和庄子所称道的。”他返回前往回应邓骘的征召。
110年，马融被封为校书郎中，在东观校点皇宫秘藏书籍。这时，邓太后监理朝政，邓骘兄弟辅佐，当时的世俗儒生，认为应当兴盛文德，武功应当废弛，朝廷因此把原来重视的秋猎冬狩，战阵演习都被弃之一旁不用。随后各地贼寇纵横，钻国家战备松弛的空子。马融对此大为不满，认为文武之道是圣贤重视的，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缺一不可。他在115年，把写成的《广成颂》呈报给汉安帝，以进行讽谏。其辞中说道：
臣听孔子说：“太过奢侈浪费会不懂得谦让，太过节俭则会行事粗陋。”奢侈与节俭的分寸把握，以礼义作为界限。所以《诗经》中的《蟋蟀》《山枢》等篇章，都是来讽刺国君的，说商王太康驰驱没有节制。因此要折衷行事，享乐而不荒淫，忧思而不困顿，这是先王用来平和调理五脏六腑，颐养精神的，能便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舜帝举行礼乐，敲击玉磬，记载在《尚书·虞谟》中；在吉日举行车攻，记录在《周诗》中。古圣主贤君用这些礼仪来增加德盛之美的，怎么只能算作奢侈淫乐呢！臣看到永初元年以来，国家遭遇厄运，陛下畏惧警惕灾异，躬身自省，皇家苑囿不再举行游乐，宫中礼乐也暂且停止下来。陛下辛苦勤政，潜心静思，已经有十多年了，其辛苦程度超过了礼制规定。皇太后崇尚唐尧亲睦九族之礼，特别亲近亲朋好友。陛下履行帝虞舜孝道，侍奉孝敬母后。每当外戚家族中有人生病时，皇太后都会亲自过问，陛下派遣的使者来往于探病途中，这些事情很少有缺失。陛下一心思虑国家大事，没有时间娱乐，也没有时间调养身体，因此不能涵养太和之气，享受万福之乐。愚臣认为，今年虽然蝗灾较重，但五月以来喜降及时雨，嘉祥接连来到。现在正值冬闲时间，陛下可临幸广成苑，观赏湖水荡漾，沿途还可以察看小麦长势，借以鼓励农民耕种。通过出宫游幸，讲武狩猎，陛下可以亲近官吏百姓，还能欣赏羽旄之美，聆听钟鼓之乐，心情愉悦，与官吏百姓同乐，以此迎来祥和之气。小臣只是蝼蚁之躯，身份微贱，其职务权限仅仅是整理书籍，按照制度办事，谨提醒陛下秋狝冬狩的大义，特写成一篇辞颂奉上。臣知识浅陋，不值得陛下观览。
臣听说，古代天子诏命军队，背负箭袋誓师，在灵台上宣布休战，有人为此写作颂辞。儒生们并没有想到，雷霆就像上天威仪，军队是国家武备。黄帝炎帝以前的历史，文献记载很少；三皇五帝以后，军队武事在典籍中都有记载。比如丰都郊外设有七十里苑囿，帝王在春、秋两季举行狩猎。《诗经》中吟唱帝王狩猎，礼乐演奏《驺虞》。汉朝建国之初，国都长安设有皇家苑囿，军队在苑囿中操演，就像是风雨之会，阴阳之和。对照之前的灵囿，现在南郊建有苑囿。苑囿规模宏大，一望无际，寥廓广袤，极目千里，天地苍茫。苑囿中有沟渠环绕，右有三涂山，左有嵩岳山，前有衡山之阴，后有王屋之险。波水、溠水流淌，荥水、洛水泛光。金山、石林高低起伏，绵延不绝，层层叠叠，山峦起伏。山间道路盘桓，崔巍崎岖。神泉涌出，丹水汇聚涅池，池中怪石嶙峋，浮如磬石，照耀坡池。苑囿中土壤肥沃，牧草丰美，野花芬芳，甘荼、茈（音zǐ ，紫）萁、芸蒩（音zū，租），昌本、深蒲，芝荋（音ér，儿）、菫菜、荁菜，蘘荷、芋渠，桂荏、凫葵，格草、蠄草、菹草、于草，满目锦绣。还有茂林修竹，掩映山岩秀峰。珍稀林木遍布，丛林葱葱郁郁，椿树、梧树、栝树、柏树，柜树、柳树、枫树、杨树，枝叶繁茂，沐浴和风，含津吐荣，遍布旷野，花团锦簇，难以描述。
农历十月阴气旺盛，百草枯黄，管理人员告诫百姓停止狩猎，以便防备火灾。随后布设天网，整理网绳，捕捞湖中渔获，网猎飞翔候鸟，把飞鸟禁锢在苑囿之中。群山肃穆，白云缭绕，飞禽低鸣，野兽喧闹，子野聆听，离朱目眩，连隶首都难以计量，陈平无法估算。在这个时候，天子前往冬狩围捕野兽。军队充斥山谷，大网布满山岗，覆盖丘陵、水泽，跨越高山峡谷。五校军队前后屯驻，五长指挥若定，戊己校尉总督中军。
天子狩猎
黄其军
作于2023年3月10日（古历癸卯年二月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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