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煎饼

2022-10-14  本文已影响0人  林建明

这是我第二次收到友人寄来的长白山煎饼了。去年这个时节也收到过,日子都是差不多的时候,不同的是去年这个时候门外的冬青树上,被季节抹上了一层毛绒般的薄霜,早晨出门能见到呼出的大口大口的白气。现在阳光依旧灿烂,温暖如春。

打开裹得严实的包装,我不再像去年那样撕开就咬,一副三天没吃饭的馋猫相。透过密封的薄膜,我清晰地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它依旧像是几本未曾开封的新作,用老家宣纸制成的无字天书。

煎饼大都出自北方,这可能与食材有关。南方产稻,米能做香喷喷,白花花的米饭,磨出的米粉可蒸糕,粑,再延伸还是米的本质,难有蜕变。

长白山煎饼的配料是:大米,小米,玉米,花生,大枣。没看到有柔性十足的面粉,不知道怎么能做出如纸般薄,如皮般韧性的煎饼。

最早听说长白山煎饼是前年,从友人文章中得悉的。早年的煎饼成份简单,只有玉米和高梁碴子,像东北的二人转,虽粗却也是精心打磨出来的,“浸,蒸,晾,磨,烙”多道工序一道也马虎不得。我想它浸透了长白山那清凌凌的水的灵气,蒸出了黑土地的油性,晾出了那方天空的日月精华,揉进了长白山果实的蜜意,这才烙出东北人憨厚又好客的个性煎饼来。

几年前工地上有个工人是江苏徐州的,每次农忙回来都带不少的苏北煎饼,金黄色闪着些许清亮的油光,他说用料里黄豆成份多,吃的时候见他将饼摊开,涂上辣椒酱,挟些炒好的菜,然后小心地卷起,一根短短胖胖的圆木样,看得我的味蕾潮潮的。记得他也给过我两包,但我那时天天在外面吃饭,也就不知道它是什么味道。

刚刚过去的夏末,接到金山做园林工程的一个朋友电话。他约我去谈个小项目,到工地时已是午饭时间。朋友让我和他们一道随便吃点,我进去一看,几张餐桌上只有菜,不见米饭,也不见快餐。桌上是一叠叠的山东煎饼,还有小碗大小般的白馒头,成捆的大葱,工人手里攞着的是卷好葱和菜的煎饼,不时放在嘴里,牙咬手拽的。我不由得描了一下那煎饼,宽大:,厚实,如山东人的个性,颜色比长白山煎饼要深。

忽然就想起了一部电视剧,《闯关东》里面山东人的辛酸往事,为了生活他们抛弃了自己的家乡,历经千辛万苦,千里迢迢闯荡关东,他们不仅带去了勤劳朴实,耐磨的韧劲,也带去了山东的饮食文化,这山东煎饼不知道是不是长白山煎饼的前身。

我问朋友,吃煎饼下午不饿吗?朋友说在老家就是这样啊,老早庄稼人田地远,来回怕走路耽误时间就带煎饼,大葱,嚼嚼,口干了去河沟里捧点水喝下去,一顿就解决了。煎饼也是粮食做的,经饿得很。

老家的一种美食“拓(踏音)粑”,面粉和成近乎液体状,倒进烧得滚烫的锅中,用锅铲将面向上拓展,煎成一个又大又圆的金太阳,吃的时候又绵又香。若能沾点白糖或红糖水,那也是顿奢侈的享受了。当然这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日子。

那个年代在长白山下,在矿区,更多的人在矿井,在潮湿黑暗的地下正咬着粗粮烙制的煎饼,挖着黑色的煤碳,温暖着大东北的千家万户。

现在名目繁多的“饮食文化”都是当初劳动人*民为了糊口创造的,为了生*存发明的,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就像这长白山煎饼已成了白山市的著名特产。

晚餐时我从冰箱里取出煎饼,塑料的包装有点凉,似乎有长白山的温度,我却感觉到了温情,一个把当地著名的土产品赠予人的人,她的内心一定如长白山天池里的水一样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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