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

我感觉人老了越不动手，人越懒，手懒了脑子就不灵了，慢慢就会成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癔生蛋。不是怕老年痴呆，是怕有屁放不出来，那就更麻烦了，想来想去还是屁话屁说好，熏死人不偿命啊。现在要聊的是五十岁以下的人，可能都不熟悉也不愿看的陈年旧事。

五十年前我在大名上小学。我住在大名城里的东大街，东大街后来又改叫东风大街，改名主要是受到当时文革形势的影响，一层意思是东风压倒西风，有革命正气，还有一层意思是来自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看看霸气不霸气，一街人谁都不怕谁，多有种啊！那愣头青就不是一个两个了。不光是东大街的人有种。跟东大街相邻的街道也乘着东街的东风，狐假虎威到处耍威风。比如满洲街，满洲街在我们上小学的时候改叫反帝街，一听这街号就知道那里的人已经急不可耐的要反了，要造反了。他们本来是不敢反的，他们满洲街的南街口就是大名天主教堂。上帝圣母娘娘站在他们门口已经好几十年了，他们还守着县公安局，他们哪敢造反啊?可是突如一夜东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文化大革命来了，天变了，一夜醒来，满洲街的老百姓突然看到洋楼尖上的十字架消失了，圣母娘娘和她的信徒们都被打的满地找牙，洋楼尖上的十字架也换成了红五星。哈哈…天下没主儿了，一下子就乱了套，愣的、横的、狂的 、疯的一个个冒出来了。出来了干啥呢?造反，反谁呀？反帝。明面上看人家满洲街的人是装疯卖傻，实际上是聪明透顶。人家反帝不光是反上帝，而且还反美帝苏修，这个觉悟就让东风大街的人相形见拙了。人家还守着公安局那就更是狗仗人势了，就是说东街的东风还没刮起来就让满洲街给扑灭了。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那个时候反帝街的人有多厉害，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在东街的丁字路口按了一个水管龙头，本来东街的人完全可以去接水吃。但是人家说不行就不行，你敢去接水，人家一脚就把你的水桶踢老远。但他们满洲街的人到东街打水却理直气壮没人敢惹。就这样时间长了满洲街就成了东街人的心病。满洲街里还住着一个疯老婆子，更是三天两头到东街酒后骂大街，甚至满街扔砖头打小孩。这个疯老婆子我也很熟悉。她是我的同学赵小艺的姨姥姥，就是赵小艺他妈的姨，是赵小艺他姥姥的姐姐。赵小艺她姥姥在东街的一个茶铺卖茶水，赵小艺他这个疯老婆子姨姥姥就经常在茶铺喝茶，这个茶铺门面对着马号街。马号街是东街的孩子们上学必经之路。这个疯老婆子又经常在这个茶铺胡闹。所以我们经常和这个疯老婆子不期而遇。这个疯老婆子谁都骂就是不骂赵小艺他一家人，因为他们是亲戚，疯老婆子不是假疯，而是她还没有疯到六亲不认这个份儿上。有一回疯老婆子喝醉了，流着口水，迈着小脚东倒西歪骂骂咧咧的在东街刷酒疯，满街的小孩跟着看热闹。那次疯老婆子喝醉了没有打小孩。而是她走累了，她坐在地上把鞋脱了，抱起自己的小脚用嘴漱脚趾头，惹得观众哄堂大笑。突然观众里一个人说:大家都看见没?狗啃脚趾头喽！疯老婆子一听不对头，马上回骂到：谁个龟孙造的敢骂我?老娘我跟你们拼了。拿起她的小鞋就往人伙儿里乱投。可她身子还没站好，扑通一下，一屁股蹲到地上，她摸着小脚就开始哭，边哭边说：我的娘啊你咋不要我了，你看见了吧，龟孙造的又欺负我了。正在这个时候赵小艺来了，赵小艺对她姨姥姥说:姨姥姥谁欺负你了，咱家三代老贫农，咱到县里告他去。疯老婆子一听好像反映过来了。她马上说:小艺，你赶快给我把鞋找来，咱马上去找县委书记。周围的人看了都跟着起哄吆喝到：走走走，去找县委书记。大家乐的都笑翻了天。

作者在此声明：此故事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意思。不妥之处请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