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学
高一那年冬天,因和同学闹矛盾,被班主任冤枉,我一气之下,收拾书包回家了。
我对我妈说:“我不上学了,……我去打工。”
我妈看着我,没说话,过了一会说:“行吧。”
每到冬天,地里没活了,我妈就会去县城批发一些毛裤拿到集市上去买,赚些零用钱,贴补家用。她让我跟她一起去卖毛裤,我觉得好玩,满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早晨还不到六点,我妈就喊我起床。她把装满了毛裤的一个大蛇皮袋子用绳子扎在自行车后座上,把两个小马扎绑在我车子后座,我俩顶着刺骨的北风出发了。
集市离我家有七里多路,妈可能怕去晚了占不到好地方,所以骑得比较快,我在后面紧赶慢赶,等到了地方,后背都是汗。
妈从袋子里掏出一块朔料布,铺在地上,然后拿出毛裤,按男士、女士分成两摞,分别码整齐,小马扎撑开,放地上,她这才有空喘口气,坐下歇会。
我看着她麻利的做这一切,站在一边发呆,这时后背上的汗慢慢没有了,秋衣湿漉漉的,北风一吹,凉嗖嗖的冷,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妈给我五块钱,让我去吃饭。三块钱的油条,一碗胡辣汤,一碗豆腐脑,五块钱吃个精光。我打着饱嗝溜溜达达回来,看到妈正在吃从家里带来的干饼。
赶集的人渐渐多了,人们三三两两从我们摊子前过去,问的人不少,没有买的。我妈坐在那里,不停地对路过的人说:“买毛裤吗?纯棉的,可暖和哩。”
直到中午,我们一条毛裤也没有卖出。
市场管理处来收了五元管理费。
给一个要饭的一元钱。
看车子花了两元。
下午,一个大妈讲了半天价,最后我妈都无奈了,按进价卖给她一天,算开张了。直到天黑,再也没人来买。
又累又饿,回来我就病了。输液三天,加上吃药,花了二百多。
我妈平静地说:“平时卖很多的,这次赶巧了。等你感冒好了,你去县城批发其他东西,像袜子,内衣什么的,准能赚钱。”
我说:“我要回学校。”
妈看着我,嘴角轻轻上扬,声音欢快地说:“好。”
三天后,感冒还没有好利索的我,就麻溜地滚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