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生死书

读索甲仁波切《西藏生死书》

2019-08-21  本文已影响0人  红柳与沙狐

读索甲仁波切《西藏生死书》

拉根,不要停在那个境界了。

桑腾的死,教我修行的目的;左顿的死,让我发现具备他这种能力的修行人,活着时经常隐藏他们非凡的特质。事实上,有时候他们仅在死亡的那一刻出现。

桑腾,一个虔诚的信徒。他是义无反顾的去相信。所以在这一世的最后一刻他仍然坚信不移,能够在上师的指引下安然逝去。左顿却已经是一定程度上的得道者,我很好奇,上师口中所说的那个境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境界?左顿在那一刻究竟体验到了什么?

我很愿意展开想象。

人类就是大自然编制出的程序中的某个环节,当然也许是很重要的环节,或者说很高层次的环节。在这个程序里面物质的总量不变,物质的相互变化伴随着能量的释放。人类是物质的集合体,是蕴含着能量的物质的集合体。但作为人类的物质的集合体中的能量却不仅仅是物质转换中的能量那么简单。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东西,也许可以被称为精神力。

书中所提到的死亡的体验,应该就是这种精神力吧。物质有物质交换的规律,能量也有。如此说来人类的精神力一定也有类似的交换形态,只是时至今日,科学还没有走到能够搞清楚的那一步。所以佛教对生死的领悟也许是从原理上最接近精神力交换的科学了吧。如此说来,无论轮回是否真的像演绎出的六道那么人性化,但那种演绎也许就是精神力所要一遍遍去体验的转化。

当认证了心性就叫涅盘;当心性被迷惑或蒙蔽了,就叫轮回

仔细思考一下,轮回一定是存在的。因为万事万物都没有真正湮灭到“无”的状态,每一个始都对应着一个终。生命的开始我们可以看作是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也一样可以是精卵细胞融合分裂的那一刻。那么结束呢?是简单的死亡吗?仅仅肉体上就不是这样的,如果考虑的精神层面那就更不可能是这样的。

相信轮回,就一定要修证现世。而修证现世其实就是透彻的看清自己和自己的内心,看清了,每一件事情的始终都是涅槃,看不清,那就一直在轮回中苦苦挣扎。

我们一生的所作所为,造就了我们去世时的摸样。而每一件事,绝对是每一件事,都很重要。

向死而生,刚开始的时候好像并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去做。

各种见证凸显了人生唯一的重要的目标:学习爱他们和获得知识。

真是这样,只有在爱人和获得知识这两件事情之后心是满的,除此之外所有的事情经历时无论再有怎样的感受,之后都是空的。

原来佛法导人向善其实并不是所谓的与世无争,而是去爱人,让自己的心总是满满的;加上对未知的探求,不断获取知识,也让心会一点点充实起来。只有这两件事情成为一种追求,甚至说是习惯的时候,才叫修行。同时,在修行的过程中,与这两件事相悖的就都是虚幻,就都是要我们摈弃的虚幻。而长此以往坚持着爱人和求知,那就是在为死亡的一刻准备着。也只有做到了,才能在死亡来临时,才能在死亡无论何时来临时都能坦然面对。就算不能像左顿,至少可以像桑腾。

我们唯一真正拥有的是当下,此时此地

请你问自己这两个问题:我们是否每一刻都记得我正在步向死亡,每个人、每一样东西也都正在步向死亡,时时刻刻都能够以慈悲心对待一切众生?我对于死亡和无常的认识,是否已经迫切到每一秒钟都在追求证悟?

真正拥有的当下是此时此地,那此时此地该怎么做呢?爱人和求知!我想这是无常中唯一证明自己存在的途径,也是在千变万化的种种虚幻无常中唯一能够悟证的途径或者说是悟证的本身。

原来悟证并不是什么出世和苦行,只是让心片尘不染,尘是虚幻,染是沉沦。苦行僧身体力行,既是在让自己远离虚幻,更是告诉世人,虚幻可以远离。我突然想起济公,那就是在尘世中、在虚幻里却让自己的心片尘不染的例子。每个人的心只有爱人和求知是心的本能,修行其实就是修心。第一个悟出这个道理的人最伟大,因为最难,所以被称为佛之祖,佛祖。我又突然想起孔子,教人要仁,叫人在具备了仁的素质后去追求学问。原来孔子心中清楚爱人和求知是性本善的根源,而这根源却又被躯体和虚幻所层层包裹,于是他想到了一套方法教人在虚幻中将躯体格于规矩,那既是理想,也是他在保护芸芸众生的心灵呢。

临死之前,心灵若同化于躯体,当然会本能的惧怕,因为躯体就是欲望的表象,当欲望已然无法满足,那就是躯体的使命无法达成,于是,被同化于躯体的心灵就会和躯体一样感受到恐惧;临死之前,心灵若沉浸于虚幻,那当然会惧怕分解和离析,已然沉沦,救赎又怎么可能在临别之际?

想起在西藏时见到的虔诚的藏民们,他们的虔诚其实就是发自内心最真诚的纯洁和智慧呢。生于尘世,磨砺心灵,纵然不为临死前某种无法知道的境界,至少可以让自己的生命旅程的体验更加本真、美好。

《人生五章》

1、我走上街,

人行道上有一个深洞,

我掉了进去。

我迷失了……我绝望了。

这不是我的错,

废了好大的劲才爬出来。

2、我走上同一条街,

人行道上有一个深洞,

我假装没看到,

还是掉了进去。

我不能相信我居然会掉在同样的地方。

但这不是我的错,

我还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爬出来。

3、我走上同一条街,

人行道上有一个深洞。

我看到它在那儿,

但还是掉了进去……

这是一种习气。

我的眼睛张开着,

我知道我在哪儿。

这是我的错,

我立刻爬了出来。

4、我走上同一条街,

人行道上有一个深洞。

我绕道而过。

5、我走上另一条街。

第一首诗像是早些年怨天尤人,对什么都看不惯,却又无能为力的自己;第二首诗像前些年惯性思维的固执和痛苦,但仍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第三首诗像是现在的自己,知道自己错了,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但终于还是会犯错;第四首诗现在也已有了迹象,知道是错,就一定躲开它。只是第五首诗才是最难的,已经上了路,想要换一条不知道得有多难。

你将产生的出离心,既有忧伤也有喜悦:忧伤的是,你发现过去的方式竟然一无是处;喜悦的是,当你能够放下它们时,你的视野将越来越宽广。这不是平凡的喜悦,这种喜悦可以产生强大的新而深层的力量、信心和永恒的启示,因为你再也不受习气左右了,因为你已能真正从旧习气中走出,因为你已经能够改变,并越来越自在。

环境和现状的确是枷锁,但同时也是寻求智慧的一道道截然不同的习题。解不同的题又怎么可以用相同的方法?这也是求知。环境和现状少不了人,每个人都有可爱的一面,只是发自内心去寻找那可爱了吗?做到了当然自在,做不到当然就是密实、绝望的习气了。

空和无常其实并不是指什么都没有,倒是有一点致知格物的意思。万事万物存在就有它的道理,但书中所说的却不仅仅是存在的道理那么简单,而是说所有的存在都不可能是孤立的。哪怕再小、再简单的事物也都一样,有它自我构建的规律和物质。反观我们所做的事情也一样,一件事情能够有结果,那就一定是这件事情的所有组成部分都是正确的,缺少或是颠倒都不可能完成。同样的,我们想让一件事情有好的发展方向、有好的结果,那就首先要保证组成这件事情的所有细节都是好的,而组成的目的和规律也一定都是好的。

如果放在我们自己的公司,公司就是一个有许多细节构建的事物,那构建成公司的事物都正确吗?构建起这些事物的规律正确吗?条件缺一,公司就无法构建。

我们总说万事万物,也就是不会有一个个体的事物会完全相同于另一个。公司不也就是这样吗?成功与失败可以借鉴,但都只能是优化构建自己公司的某一个细节而已。

关于心性

我相信心性的存在。因为有很多感知无法解释。

比如在我看到美好的风景时,我会很安静,然后去感受风景的美好。那我为什么会觉得风景是美好的呢?这一定是心性的作用。每个人对美好风景的接受程度是不同的,有些风景谁看到都觉得美好,但有些风景的美好却不一定人人都能感受得到,这难道不是心性在起作用吗?我想感受风景美好的不同程度恰能说明心性被肉身同化的不同程度。

比如我们的爱,人们对相同的关系所展示的爱也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显示出麻木,有些人显示出欲望,还有些人显示出的像是恶念,这也正是心性在不同肉身所反射出的不同结果。

比如我们对自身的认识,一样有着完全不同层次的表现,有的人其实一无所知;有的人片面悲观或乐观;有的人客观但太过理性,这也正是心性在不同人脑海中的不同反应。

原来佛教徒(nangpa)的意思是内省的人——从心性而非从外寻找真理的人,心性如此神秘吗?我想不是的,神秘的原因是因为无知。就好像你具备了什么知识那你就能在那个知识所应用的地方不困惑。而心性恰好是没有任何文明的知识以文明的形式能表现的,所以当文明世界的我们不静下心去感受思考的话,一定会认为这是个虚无的宗教噱头罢了。

我越来越相信转生的存在了。心性就是那个承载于物质的精神力或者说纯能量的存在,转生只是换个肉体,换个承载心性的物质载体而已。

也许我们每个人未必都与佛有缘,但佛所说的心性却应该偶尔去感受一下,不是为了宗教信仰,而是更好的认知自己。毕竟,我们为皮囊所付出的太多,甚至心性都为我们所左右着为皮囊去付出,但我们为自己的心性做过些什么呢?

禅修究竟是什么?

禅是一种基于静的行为,为什么要静?为什么要禅定呢?我想到了家里的几盆花,当你看着它们或者在它们附近做着什么时,它们的生长几乎看不出什么来。同样以八小时为准,上午的观察和下午的观察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可如果是晚上的观察和第二天一早的观察,就会发现很大的不同。嫩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发出;花朵会在万籁俱寂的时候盛开;枝条会在阒寂无声的时候抽长。这就是静的力量,静会带来生长。

禅修是在教人学习静的能力,静下来就会让心开始萌芽生长,开始融入宇宙的规律。所以我想,最好的禅修其实就是把自己想象成一株植物,为了感知去生长,为了生长去春华秋实。

禅坐是要让我们将动作首先停下来,所以无所谓什么姿势,只要停下来就可以。心随身动,身体停下来,心自然也就有了停下来的机会。至于使用对象、念咒和观呼吸也似乎都是为了在身体静下来心却静不下来所要采取的静心的方法。但何必如此复杂,只需要把自己想象成一株植物,没有眼睛,所以脑海中就不会有画面;没有耳朵,脑海中就不会有声响;没有鼻息,脑海中就不会有香臭;没有舌头,脑海中就不会有味道。至于身体已然静止,而意识还找不到“无”,那就先从“不”开始吧。拒绝画面、声响、香臭、味道,拒绝意识游走于一切具象的事物和感受,只感受当下、感受此刻是美好还是平静。

至于动中禅,在有了禅坐的基础后,只需要拒绝主动、被动,而只保留融入,对所有接触到的事物都去融入,我想这种修行就算是成功了。没有主动,那就是没有欲望;没有被动那就是没有痛苦;只是融入那就是只有平和。也许佛祖当年在菩提树下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找到了心世界的所在吧。

关于“业”

业是因,报是果。一切的果都是来自于因。业报就是因果。信佛者如果只是从形式上念几句阿弥陀佛,给佛祖菩萨上上香,那根本不算信佛,那只在寻找自我安慰罢了。该有的业报绝不会因为念经拜佛甚至吃斋修行而变化。

有些业带来的报不通过修行是无从知晓的,但在生活中绝大多数的事情,因果关系非常明了。比如,此时此刻的所作会不会给别人造成伤害;此时此刻的所想会不会让自己的行为给自己带来伤害;此时此刻的情绪会不会让自己偏离正道……

学佛,最基本的应该知道不要去伤害别人、不要去伤害自己,时刻保持平静如止水般的心态。守心发善应该就是这样了。长此以往,还会有什么恶果、恶报呢?

通过修行究竟能够看到什么层次的业报因过呢?我觉得先是生命的本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像是一段旅程,这是一句简单的话,但蕴含的道理并不简单。因为这段旅程在行进的过程中你不知道前一段旅程是什么,也不知道下一段旅程在哪里。就好像没有做旅行准备的旅行者,不知道这一段之后该去哪里,也好像不做记录的旅行者,上一段究竟体验了什么。做好准备的旅行者,一定知道自己行程的因果,比如为自己计划了五岳之旅,那去过一岳之后,一定是另外四岳;比如为自己计划了欧洲之旅,那第一段也许是从家门到机场,第二段是在天空中,第三段才到了计划中的起点。但无论如何每一个阶段都一定有始终。

修行所要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我们的生命只是一段始终,但由于某些原因,我们无法了解这一段之前在哪里,这一段之后去哪里。就好像不同的旅行者,有些人知道前后,而有些人连当下都会很模糊。

所以修行是要让自己的生命回归到天地万物的本源,寻找那条唯一的道。然而“道可道,非常道”,这也恰恰说明了为什么有参悟者却没有留下任何参悟的直接法门或者过程记录,于是更多的没有参悟的人便会否定参悟的结果。

总而言之,生命既可以是一段混沌的肉身之旅,也一定可以是一段逐渐明朗的心灵修行。选择前者任其所为,选择后者就是要平静、爱人、求知。

人的整个存在分为四个实相

此生的“自然”中阴

临终的“痛苦”中阴

法性的“明光”中阴

受生的“业力”中阴

在我的理解里,“中阴”就是两种状态间的状态。就好像负数和正数之间的0一样。没有什么事物只有非此即彼的道理,彼此之间一定有另一种存在。原来上师们修此生,为的就是生死之间的中阴,那一刻非生非死,处于生死间的交替,心灵自己会有所选择。而选择全然来自生时心灵的积淀。这才是人一生对于自己这个个体来说最大的业报。

我开始明白书中一开始桑腾在蒋杨钦哲的帮助下一定是进入了生死之间那个中阴,并较长的延续了一段从生者角度观察的到的时间。同时,桑腾在那个中阴里一定透过地明光体验到了其它的什么,也许是业力中阴,也许是轮回的具象,甚至是时空之外的其他什么。

如果这些是真实的,我的确对修悟产生出了巨大的向往。而这向往并不是什么远离俗世,而是更强烈的求知本能,我觉得这种本能来自于我的内心深处。因为我的肉体是懒惰的,是满足于已知的体验的。

我想起那三个终极问题:

“我是谁?”

“我从哪儿来?”

“我要到哪里去?”

看来,只有修悟的方法,不断证悟自己的内心,在中阴间一定会得到答案。我相信那种答案的得到就是形容佛祖悟道时天地的景象,其实那景象是佛祖心灵喜悦感的比喻而已。毕竟生者的一切文明积淀所创造出的语言文字都不可能描述生者世界所未曾有过的体验,已然超越六识,那描述六识的语言也就只能尽量相近似的描述超越六识的内容了吧。

结合业报因果的理论,生时给心灵有过多少有益的积淀,在中阴中就会体验决然不同的内容,从而做出下一段旅途中不同的选择。

关于六道

骄傲、嫉妒、欲望、愚痴、贪婪、嗔恨,除此之外还有让我们痛苦的根由吗?这些让我们痛苦的根由有先后顺序或者层次的不一吗?没有。

想想现在的世界吧,绝大多数人每一天都在六道中沉沦:对骄傲充满欲望,当欲望无法满足时就贪婪或嫉妒。愚痴于肉体的虚幻,为着吃穿住用理所当然的机械般重复着所谓的生活,为种种虚幻嗔恨……

原来,每一天我们的心灵都跟随着肉体在六道中无限地轮回着。而欲望引导着我们忘掉心灵,追求骄傲的天道,浑然不知天道的骄傲无法满足时就会立即堕入地狱道,因为嗔恨;当贪婪不断满足的快感替代了嗔恨,我们就开始了愚痴,愚痴中萌发又萌发出种种的欲望……

证悟之后的心灵是可以超脱六道的,藏传佛教说当世成佛,我想指的就是在这一世摆脱六道之苦。脱离了六道,心灵得到解放,与宇宙融为一体,那不叫成佛还该是什么呢?

证悟的反面是什么?迷失吗?不是的,迷失就是证悟前的中阴,迷失所连接的是证悟和沉沦。对于我们来说,最可怕的就是沉沦。沉沦于六道中,就不会听的进去引导心灵的教法;沉沦于六道之中,就不会觉得出于欲望所行的恶是恶;沉沦于六道中之中,就会为自己种种的恶用言语和行为去开脱,由此再造更大、更多的恶,这样的沉沦究竟有多可怕?沉沦中所造的业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果?

证悟是另一个开始。西藏的谚语说“不要把了解误以为是证悟,不要把证悟误以为是解脱。”;米拉日巴尊者说“不要抱有证悟的希望,却要修行一辈子”。因为,只要肉身还在,在生死中阴到来之际,就离不开六道轮回,唯一的选择是告诉自己走在证悟的路上,听一切对证悟有用的山音水响、天声地语和智者的箴言;思考一切会蒙蔽心灵的未知、思考一切所感受到的事物的真谛;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让自己平静,让自己不断的求知、爱人。坚定不移的走下去,生死中阴到来之际,佛祖的喜悦任谁都会感受的到。

依法不依人

依义不依语

依了义不依不了义

依智不依识

这是普世的行为准则,然而无论从理解、接受还是执行都很难。

依法不依人,这既是佛所说的“四依止”之一,也是文明社会要法制不要人治的观念。然而就这看来最简单的一条都很难做到。从现代文明的法律意义上说,很多法律法条的制定本身的出发点就不是从道德,甚至说并不是从导人向善的基础上构建的,更不可能从内心作为出发点去设计。所以很多法律本质上是为了维护一个社会系统的正常运转,因而就必须牺牲掉一些长远看来正确的东西。佛所说的法则是超越时空限制的内心应遵从的法,那就是平静、爱人和求知。然而这几个简单的词汇想要做起来确实很不容易:如何平静?是靠法门还是戒律,是要出世还是大隐,是要观心见性还是参悟天地……如何爱人?是关心照顾还是施舍救急,是见义勇为还是煦如春风,是与人为善还是待人以诚……如何求知?是读万卷书还是行万里路,是探寻故纸还是求索高人,是冥想方寸还是放眼宇宙……这要有上师或者说引导着、教授者引领、帮助我们。但我们每个人看到的都只是包裹心灵的皮囊,而这皮囊却又可以伪装、掩饰,我们得到的引导和教授究竟是真是假?这还不算被整个大秩序扭曲的自以为正确的教义。所以,真正的法一定要从内心深处自我探寻,然后通过万事万物去印证,这印证的过程就是修行,当证无可证之时,法成了,修行也就成了。

依义不依语,四依止是由易到难的,关于义和语就更需要明心见性的智慧了。义一定是通过语去传承、传递的。然而语却不可能完整的表述义。也许当年佛祖用最接近义的语表述过,然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个人听到的语通过内心的解析再变成自己的义就多少会产生变化。这样的传承已2000多年了,衍生、演绎出不知道多少近似甚至相悖的义,又有无穷尽的言语进行着更加纷繁复杂的衍生和演绎。那我们该依的义究竟在哪里?又如何从那么多的语中找寻到可以依的义?这还有递进的“了义”和“不了义”。于不同的人,同样的“义”或者了或者不了,这当中了的人是真“了”还是“了”错了?“不了”的人是法错了还是语错了?对于我来说,只能选择平静下来,问自己的内心,最平静的、美好的希望是什么,这有可能是我自以为正确的了义。

依智不依识,智是内心的智慧,而识是见闻。这里的难点在与怎么将见闻转化为自己的智慧,而不是单纯的只要是见闻就不去依。想要让见闻成为自己的智慧首先自己要有生根的智慧,这样见闻就会成为自己智慧树的养料,让其逐渐繁茂,逐渐壮大。所以这依智不依识的基础仍旧是内心的本真,但没有见识内心就少了镜子,内心没有镜子是找不到的。

《中阴闻教得度》片段

“心四处游荡,没有到死之将至,

做这些没有意义的活动,

现在空手而回,将是全然的迷惑。

你需要认知修行教法的重要,

因此,为什么此刻不开始修行智慧之道呢?

从圣人口中发出这些话:

如果你不把上师的教法牢记在心,

你不就变成你自己的骗子了吗?”

内心的镜子是见识,能将镜子变得光洁、通透、真实,则要用有法度的修行去磨拭。上师给我们的启示也好法则也罢,统统都是方法。方法是工具,至于怎么应用,就又回归到了内心。这由内至外,再由外至内的循环一遍遍磨砺,锲而不舍的磨砺,也许直到生死中阴的一刻,一切才会在地明光中的种种内容揭示出来。

寻找自己的上师

去西藏之前,对于活佛这个词我是很反感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遍地都是活佛,甚至在某些地方形成了活佛的聚居区。然后,大家觉得活佛太普遍,到处的法王又出现了。如此多的活佛、法王,应该足以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灵都度化了吧,但好象没有,看到的是越来越疯狂的物欲,甚至连佛门也开始被物欲玷污。原来诸多的活佛和法王不是释迦弟子,而是孔方兄的传人,于是孔方兄的智慧就应用于此,仁波切、上师、活佛、珠古、大喇嘛形形色色,乱花渐欲迷人眼,成就了一个硕大的产业结构。

后来,我才知道除了法王是在古代被中原王朝册封的,其他的基本都是一个意思,姑且就先称其为上师吧,因为这个称呼多少带点人气。

成为上师是很不容易的,不但要有神秘的正统传承的上师秘法灌顶,还要更为人不可理解的圆满的、不间断的灌顶。灌顶本身就是个让普通人难以理解的传承仪式,如何圆满、不间断那就更是秘法了,这样的秘法能有几个人参悟得了呢?此外,还要准备火供、坛城并熟悉修法的精要。最后还得是被其上师认可可以传道的人方才成为上师。真正这样走过来的人,我愿意发自内心的去尊重、膜拜,若有机会,也真心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上师。

然而,苟活三十余年,也只有一次被班禅摩顶的神奇际遇而已。想要去找一位上师,并让上师接受自己,指引、开化自己,那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但是,在读书的过程中我找到了一个反证的方法,在较低的层次里一样可以修行。上师本是自己善面的镜子,通过这面镜子可以让自己摈弃虚幻、烦恼、欲望,抛开业障,寻见本心。既然一切佛教法门都可以用“因、道、果”来解释,而因又时我们最本初的心灵状态,这种状态就是对好和恶的感悟心和分辨心。生活在凡人的世界里,每一天都会有好与恶在四周演绎,只要保持自己的平静,那就一定可以发现那些好与恶。好的,我们就照样学来;恶的我们就自省是否存也有,如果有就断绝它。长此以往,生活也就成了修行。

所以,身边的一切人,和他们所行的善与恶都是我们的镜子,这些镜子纵然无法让我们证悟,让我们在生死中阴的时候得到解脱,至少能让我们活得安详,从内心深处体味一些喜悦。

少了上师,就要自己警醒自己,因为我们本就身处六道。很多好与恶的感受并不是来自于我们的本心,不是我们内心本能的感受,而是因为骄傲、嫉妒、欲望、愚痴、贪婪、嗔恨所带来的虚幻感受。用这样的感受去引导心灵的修行,是会越陷越深的。

索南南甲的事,我愿意相信是真的,我相信那是真的。

肉身的种种体验总会影响人的精神,进而使心灵发生变化。那肉身又怎么可能不被精神所影响,随着心灵的变化而变化呢?就好像我们每个人没有办法去改变自己的美和丑,但我们面相是善是恶却一定是我们的内心反映给别人的结果。

索南南甲接受上师的指引成为密行者,他临终前所作所为让人们无法理解,那是因为他已经完全随着他的心在行动,那是有肉身驱动的人们本就无法理解的境界。他死后身体会变小、变轻,最后只留下毛发和指甲,其他的一概消失,也正是因为他的心灵力量依然强大到左右肉身。也许他是为了告诉世人心灵修行的真实所以故意为之;也许他的修行也还没有达到最圆满的境界,所以肉身仍旧有残余留在这个世界。但无论怎样,他的虹光身是一种启示。

我的心在哪里?为什么我知道我的心与我有距离,因为我日渐散乱的想法。我为什么有日渐散乱的想法?因为我的心离开了我。

我的情绪为什么总是起伏不定?因为已经种下的业依然让我自己污秽不堪。怎么办?我要开始找回我心的旅程。

皈依佛,皈依教法的真理,找到我自己的佛性,让我对此产生信赖,做好旅程的准备;

学会观想,在生活中保持禅定,“见”事物的本真,寻求事物的本源,让旅程向着这个方向不偏离;

感受喜悦、感受快乐,进而感受自然、感受空灵,心会离我越来越近。

此生,我也许永远都不会窥见“大圆满法”,但我的心灵一定会感受到从前所不曾有过的美好和自然。

是啊,当下的意识才最重要,过去的本就是错与无知,这样的因自然不会带来未来正确的果。我需要本觉,我需要知道此刻意识的根由,并顺着此刻的意识重新种下因,而不是随着意识妄自行动。我知道,当这因种下后,再产生与以往有别的意识时,我的本觉在帮我打断妄念之链。

平静的心灵自少而多的感受信心、满足、空灵、力量、幽默和笃定的时候,我就开始解脱了。那是真正的向死而生。

整个第二篇在讲临终,如何看待临终,如何对待别人的临终,如何经历自己的临终。对于常人,还是去爱人的概念,而对于修行的人,则有了更多对于常人也许永远无法企及的内涵。

书中具象的法门其实就是生活的智慧。比如关于放下的那个方法“找一位朋友,把你的纸上对谈念给他听,或者自己在家里大声念。当你大声读完这些对话之后你将惊讶的注意到自己的改变,仿佛已经实际和对方沟通过,也和他一起实际解决了所有的问题。然后,你将更容易放下,更容易和对方直接讨论你的困难。当你已经确实放下后,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就会发生微妙的转变,长久以来的紧张关系往往从此融化。更惊人的是,你们甚至可能成为最好的朋友。”这是消弭误会、成见和矛盾多简单的好方法。

书中对于慈悲和怜悯的揭示也很有用。当自以为慈悲的时候还真需要想想“当你的恐惧碰到他人的痛苦时,它就变成了怜悯;当你的爱心碰到他人的痛苦时,它就变成慈悲”这句话。若是自以为是的慈悲长久积淀,所造的业怕是很难再消除得了,而由此会有什么样的报反馈到我们的内心和生活中更是令人不敢去想。

这一篇更多的内容是很抽象的修行。我觉得那种修行虽说是在教我们不断的想象,不如说是在用思维构建一个环境,供心灵去感受,或者能够理解为突破时间、空间的桎梏,让心灵穿行于更广阔的时间和空间。这样的方法是为了面对中阴的准备,但偶尔照做,也一定会对在现实生活中纷繁复杂里平静我们的内心大有裨益。施受法的一呼一吸中均要有饱满的想象,呼气时呼出的是内心的爱、温暖、信赖、慰藉、信心、快乐和喜悦,吸气时是接受别人的痛苦、烦恼和伤害。长此以往将会让自己成为怎样善良的人呢?还不止如此,在这个过程中,是会让人变得强大起来的,毕竟一个人的强大首先要从内心开始、从树立信心开始,而善良一定是信心最好的培养皿。

那种在临终之际可获得证悟的颇瓦法似乎更有趣,既有分层次的想象力训练,还有身体姿势的配合。和施受法一样,虽然是为临终者准备的,但在平常的生活中一样可以应用,比如像佛祖那样向右侧的卧姿不就是最健康的睡眠姿势吗?

书中引述了一位叫做库伯勒罗斯医生的话“接受死亡的过程有五个阶段:否认、愤怒、讨价还价、失望和接受”这正是“贪、嗔、痴”三毒在我们生命中所能张牙舞爪的最后威力,然而死亡会将它们连同一切的负面情绪都消除掉,留下的只有心灵可以读得懂的“空”。那在无数的“相”里,通过自我修行提前消除掉这些“毒”,生活怎么会不变的更加美好呢?

死亡与再生

如果我拒绝相信这些,我不会改变平静、爱人和求知的意愿。我只是觉得《中阴闻教得度》和《大圆满密续》太过神秘,太过不可思议,以我目前的知识和认识实在无法接受它们。是否接受取决于我继续汲取知识,并做好有一天邂逅上师的准备,答案总会有的。

如果我选择相信这些,我虽然会保持自己的平静、爱人和求知意愿,但总觉得自己会太过无知。书中所描述的光影种种已经超出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尽管它可能是真实的存在,或者是一种必然真实的存在,那以我现在的理解能力已然无法自我说服,相信了,就代表我盲从了;盲从了,也许就是我在逃避某种现实的证据。

我得出了结论:将信将疑,在今后的生命旅程中,用自己的体验去决定相信与否,哪怕是到了受生中阴的时刻。

我是凡夫,我有愚痴,我的愚痴会引生我的恶业,我的恶业形成的习气会蒙蔽我的心灵。所以信与不信,为了自己的心灵纯净向佛法学习修行总是不会错的。

心是每个人的基础地,无论什么样的修行最终都是为了基础地,而圆满的基础地会让我们至少在这一刻脱离轮回。

若有来世,福报与我无关;若无来世,福报在我心田。

佛教是心的科学。我读过佛经、访过寺庙、转过冈仁波齐,种种散碎的体验突然因为这本书开始贯通,我觉得在这门科学上我总算度过了一年级。今后呢?诚如佛陀所说“我已经为你指出解脱之道,现在你必须为自己修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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