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树
文 沐阳
一圈圈年轮见证了一段段逝去的岁月,时间随那条小河在流淌,人们在老去,淹没在那一段段逝去的岁月里。
前天,在爷爷家院子里打扫整理,搭放着玉米的下面是几块梧桐木板,木板四五米长,很重,一时间找不到可以安放的位置。
这些木板都是切割的以前爷爷院子里中的梧桐树,很多年了,原是打算用于盖新房子的屋脊,现在不盖房子了,它们也没有了用途,找一个角落堆放着,等到朽了就变成了柴火。
因为它们,我想到了我家院子里原来种的三棵梧桐树,三棵树都很粗很高,遮天蔽日,即使在夏天,院子里仍满是树荫,不见太阳。
在原来的院子里,空间并不大,只有一间堂屋和一间厨房,我们一家人挤在那里。晚上的灯泡发出的是昏黄的光,那时候还没有白炽灯,夜晚便是昏黄的颜色,以至于到现在我都觉得,昏黄会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有两棵梧桐在堂屋门前不远的地方,另一棵在厨房的东南角。堂屋门前的两棵是更粗更高的,从我记事起,这两棵树就已经遮天蔽日了,我经常在树身上标记我的身高,每隔几天就会对比一下看看自己是否长高了。
大概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们砍伐了堂屋门前的两棵树。那是在七月份的时候,有一天刮起了狂风,下起了暴雨,午后的一段时间宛若世界末日一般。村里的很多树都被大风连根拔起或拦腰吹断了,狂风暴雨之后,那两棵树也被刮的有些倾斜,为了安全,事后爸爸决定砍伐了它们。
应该是又过了一两年,厨房东南角的那一棵桐树也被砍伐了。自此以后,我们家再也没种过比那三棵树更粗更高的树。
现在,我家的院子里仍然种着好几棵树,一棵杏树,一棵核桃树,一棵柿子树,还有一棵不太旺盛的碗口粗的桐树以及一大片常年翠绿的竹子。
另外印象里较深刻的还有一棵杨树,杨树种在两个院子的中间。我们家有两个院子,以前住在西边,后来在东边盖起了楼房,这么多年来就一直住在东面。两个院子有一堵墙相隔,中间留有一扇可以穿越的门,现在西边的院子主要放一些杂物,养一些家禽。
那棵杨树种在两个院子的中间,紧贴着中间那堵墙,根扎在西边。
它之所以在我的记忆里印象深刻,是因为这棵树上总是会有鸟巢。那几年,几乎每年都有鸟儿在这棵树上筑巢,有一年是斑鸠,我从二层的楼房上看到了隐藏在树叶中的鸟巢,鸟巢里面还窝着一只出生没多久的小斑鸠。
那时候顽皮,发现了这只斑鸠之后,就每天都去观察。在它羽翼即将丰满之前,我爬上墙头,进而爬到了鸟巢所在的地方,好几次我都想把那只鸟儿拿下来,但又担心自己养不活它,所以爬上去后,我抚摸那只鸟儿,满心欢喜最终忍住了私心。
没过多久,它可以练习飞翔了,后来鸟巢就空了。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鸟巢是鸟儿的家,它们一年四季都会住在这里,那时才明白,鸟巢只是老鸟们生养小鸟的临时住所,当小鸟会飞以后,它们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杨树在院子里种了几年后,也是被一场大风吹歪了身躯,为了防止它倾倒时砸到房子,在它倾斜没多久就被砍伐了。
直到今天,由那几棵梧桐树锯成的木板还放在西边院子的厨房里,可能它们永远也不会成为新房子屋脊的支撑了。而那棵杨树,所有的躯体都不见了,可能是因为生长的年份不够长,没有能够成为栋梁,而被永远的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