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 | 野草湾的那些事儿（14）

老粪头当时唯一的感觉就是饿。

那时，人人都有饿死的可能。对于老粪头爸爸最后的托付，几乎没能打动任何一个人。饿死人的现象，已经司空见惯了，活下的人只能抱着活下去的希望在强撑着。那时的人似乎都有一种默契：只能管自己，管不了别人。

老粪头只能靠自己了。饥饿的肚皮能装任何东西。老粪头记不清自己都吃了什么，稻草、高粱秆、火灰，还有死老鼠，几乎是见什么吃什么。

侥幸是，一把红薯干把老粪头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那年春节过后，上面赶紧从北方调集了一批红薯干之类的东西，逐户发放。那时的老粪头已经奄奄一息。龚老二的爸爸到公社领粮时，说邻居家还有个孤儿，就多领了一把红薯干。就是这把红薯干才没有让老粪头过早地去见他的爸妈了。

以后的日子似乎好过一些。

“粮食关”总算是过去了，老粪头虽然侥幸地捡回来一条命，却失去了爸妈等亲人。

后来在龚老二一家的支持下，老粪头上了学，凭着刻苦的精神，老粪头从小学上到初中，然后考上师范，毕业后在公社里当了一名中学老师。

这个经历是老粪头一生最值得骄傲的。

可就在任教的这所中学里，老粪头遇上了一个后来改变他一生的女人。

溜进菜园里的狗子欣喜若狂，看着那长长的豇豆、粉红的西红柿和横七竖八的黄瓜，来不及咽唾沫，拽下来塞进嘴里猛嚼。吃着吃着，狗子就觉得这些东西上面有股怪味，很难闻，但又说不清楚。但饥饿迫使他不去理会这些，只顾埋头大吃着。

吃了不少，狗子摸摸肚子，很满意，午饭也可以免了。看着还有很多西红柿，心想着把晚饭也准备一下吧。

狗子又迅速地拽下一些较熟的西红柿，回手扔进河水里。狗子知道，它们一会儿都会浮在水面上的。

狗子感到已经拽了不少了，忽然他发现还有更诱人的东西：草窠里居然还有几个大西瓜隐藏着。狗子狂喜，把它们一个一个地全拧下来扔进河里。

差不多了。狗子四周看了看，没有人，洋洋得意地下了河。

在河边狗子折了几根细长的柳枝，猫在水里，把西瓜一个一个地穿起来，然后把柳枝首尾相系，形成一个圆环，最后把西红柿放进圆环里，在水面上用手小心地推着，慢慢地游了回去。

今天收获不小，要是石蛋看见的的话一定很佩服。想到这些，狗子十分得意。到了岸上，狗子捶开一个西瓜，生的，扔了; 又捶开一个，还好，不是很熟，但还能吃。狗子又强勉地吃了几口。

真的不能再吃了，狗子觉得肚子快撑破了似的，有些痛，很不好受，脑袋也有些晕。

狗子怀疑自己一定是撑着了。

要是每天都这样，不用看苇子的眼色也能吃饱，多好呀。迷迷糊糊之中，狗子高兴地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