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毕业的日子

终于，在一年后的今天，我再次拿起了笔，书写着那些心事或心情。电脑都用到该退休了，可我依旧如之前那样，用笔记录。这只是一个习惯，或许，是我太迷恋那一横一竖的感觉，想让那瞬间久一点，再久一点……即便，这可能是最后一次。

最近，应该是个敏感时期。因为，我们要毕业了，不少朋友会询问近况或打算，我知道，这些都是关心，也很感谢，可我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是真的不知道。向左走，还是向右走，我没有答案，或者是，我不想选择那个答案。总觉得没有什么区别，到头来，也不过是，殊途同归。

这几天见到同学，总是忍不住多聊几句，有欢声笑语，有低落伤感，无论是怎样的心情，我总想将这对话的时间再延长一点，因为真的不知道，在无法预见的未来里，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忽然觉得自己情感泛滥，也许伤感，是太矫情了。我不想理会这些，泛滥也好，矫情也罢，既然这是个感伤的季节，那如今的我和我们，便有足够的资格伤感，哪怕是，一发不可收拾。

我想回忆这过去的一年，可又着实想不到什么东西，或者我健忘的老毛病又犯了，又或者，潜意识里，我不想记起。只是依稀记得，我失去了些什么，很重要，很重要，却无关友情，无关学业，只是，再也回不来了。她们说，那是经历，定会有收获的。于是，在那个夜晚，我使劲儿地想，愈发头疼。庆幸的是，我终于还是记起了一些东西。我记得，上半年的时候在图书馆；我记得，凤凤与刚哥，还有老牛与星星，及偶尔的婉姐。还有他们的车，用来占位儿的车，我这个懒人，在那个时候，倒真是辛苦了他们好久。我记得，暑假，那个整层宾馆都住着我们班同学的暑假。京育总说，那是最舍不得的记忆，想起魔女她们在我床上坐着看电视聊天的样子，我终于承认，这回忆，是美的。我还记得，下半年，那个107，那些个秋日与寒冬，那些我们俩闲来讨论的男男女女，那些坐过的位子，那个新朋友，以及那天下午他阳光的笑容，好像，是温暖的，只是后来，再没有见到过了。还有那个操场，每晚的三四圈及被我起外号的陌生的人们。或许，还有一个我没看见却熟悉的身影，我没告诉京育，我感觉得到那个人的存在，是真的。不然，她会有话说的。我好像，想起了很多东西。对了，阿欣问我跑步的时候为什么会响，还没告诉她，那件短袖，领子处有几颗装饰扣子，碰到那块儿玉，自然就无奈的环佩叮当了。其实，在那些个晚上，我一直有个遗憾，我们俩跟阿欣魔女跑步的时候，没有婉姐和凤凤，后来，有她们的时候，她俩又出去工作了。有时我会想，操场上会有这六个身影吗，会有那一天吗，哪怕是一圈也好，步调一致，一路欢声笑语，也算是为跑步划上了一个句点，无论完美与否。我同样记得，在那一年里，有无数次地，想写东西，可还是忍住了，不是因为没有时间，是怕影响心情。因为知道自己只有在伤感的时候，才会写得出文字。于是一直强忍着，推迟着，试着开心着。然后，就真的没写。于是，我开始相信，习惯，是可以戒掉的。比如，可以戒掉习惯的事，比如，可以戒掉习惯的人。只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我愿意相信时间，这世间，最好的药。

从来，我的文字都是一气呵成。但今天，到这里，中断了。约老师交论文，从图书馆到宿舍，从宿舍到办公室，我一路奔跑，一路电话，幸好，一路绿灯。走出那扇门，是想象中的轻松，可抬起头，却发现，在这不算小的校园里，我却不知道该将脚步停留在哪里。没有容身之处吗，或许吧。这里的一切，都将不属于我们，即便今日，阳光明媚。晃悠着，来到体育场旁边，不由自主地坐在了那张长椅上，选择了面向北的侧面。因为，扭头向左，可以看见下面操场上扔飞盘的他们；向右，可以看见排球场上贴烧饼的他们，男生女生，笑语欢声。背对阳光，我感受到了温暖。打开广播，这是我最近迷上的东西。终于相信，声音是有魔力的，总能抓住人心，无需任何理由。或许是巧合吧，这十几分钟的倾诉里，我听到那个女主播用美妙声音传出来的故事，只记得，有去世的外公，有因为现实将要分别的男友。我愣住了，多么应景。上天总是爱捉弄人，好不容易遇见阳光的我，怎么又毫无征兆的听到了这些，又该没出息的哭了吧，又该泪流满面了吧，我讨厌不受自己控制的泪水。伸出手，我愕然，没有，没有预想中的眼泪。我嘴角上扬，或许是干涸了吧，抑或是，我终于学会了控制，我希望是后者，也坚信，终有一天，会是后者。

这些记忆，是好不容易想起来的。可我并不想珍惜，如果可以，我选择留下那些美好的。让那些伤痛，都随风散去吧。亦希望，身边的她们与他们，拥有的回忆，都是美好的。

我做了所有想做的事，针织包、写真、剪发……可当这些完成之后，却发现自己，愈加的空虚了。没了目标，没了想法，整颗心都是空的，更不用提什么安全感。突然觉得，好像失去了所有的东西，在这个城市里，我会害怕，那种感觉，应该是害怕吧，说不清楚。总觉得，无论站在哪块地板上，都是个错误。曾听说，当你害怕的时候，你可以假装轻松地笑，可以轻松地笑，人生就会过得比较容易。我想，说这话的人，是个骗子，因为我试了，也笑了，可是，没有用。于是，我希望能够远走，逃离我所知的，逃离我所有的。我想要出发，去任何地方，不论是霓虹闪烁，还是寂寥村庄，只要不是这里就行。我想做到的，是卸下已习惯的伪装，成为另一个我，从此，得到喘息。虽然明白，做到这样，还需要大家的成全，她们成全我的别离，他们成全我的肆无忌惮。即使样子坚决，内心犹豫，可我，真的想离开。

拥抱或者别离，圆满或者破碎，一切都是生命乐章的插曲，还是快乐吧，岁月的变迁，谁也无法阻止。我愿意相信，只需一个优雅的转身，自然就会收获另一道迷人的风景。亦或者，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的自己。也希望，可以像她们一样，大步向着自己的方向前进。说前进是因为，发现，无论我怎样改变，比如换了之前的直发，比如穿上之前的衣服，站在镜子前，即便形象相似，可再也不是从前的自己。那种活泼与朝气，那般没心没肺的笑容，怎么样，都回不来了，过去的，当真是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于是，我，或者我们，只有向前走，以更美的外形，更稳的步子，更优雅的姿势……

看见窗外明媚的阳光，我知道，在毕业的日子里，它终于被我们等来了，也相信，在未来更多未知的日子里，它不仅仅只以穿透的姿势存在，还会定格为永恒，温暖一天，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