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鬼:乱坟岗赌吃“倒头饭”

1971年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村里一个妇女突然病故。

因为家里穷，买不起棺材，只好用芦席卷了尸体，在乱坟岗找块地方放了，准备天亮后掩埋。

家里再穷，倒头饭还得有的，这是当地的习俗。没有倒头饭，去世的人就成了饿死鬼。到了阎王那里诉苦，这户人家就会感到愧疚。所以即使穷得没衣服穿，也得给死人整碗“倒头饭”。

现在许多年轻人都不知道倒头饭是啥意思，也没有任何概念。但在过去，这是必不可少的“道具”，也算是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是个让任何人都异常纠结的年代，也是让人特别蒙圈的年代。大家感觉就像生活在寒冷的夜空里，只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一边幻想着会有煮熟的鸭子飞来，一边担心自己能否还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这一年，一个很有名气的秃子大官摔死了，农民们显得很麻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们只是想填饱自己的肚皮。

但是填饱肚皮也只是个美好的愿望。从地面到树上，从陆地到水中，已经没有可以充饥的东西。所有的人都在死亡线上挣扎。

这个妇女得了肺结核好多年了。到1971年病情就越发沉重了。浑身浮肿，皮肤青紫。三个孩子的其中一个早在两年前就饿死了，剩下的两个孩子几乎瘦成了一道闪电，风一吹就飘了。

生病的妇女开始绝食，再不吃任何东西，只是不停地喝水，到最后连水也喝不下去了，鼓起的肚子比西瓜还大。

妇女的男人明白，自己的女人是想省下可怜的口粮养活自己的一双儿女。男人看着自己的老婆的样子，急得没有任何办法。

女人很快就灯油耗尽，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停止了呼吸。

女人去世时正是夏天，刚咽气不久就开始发臭。男人就请几个男人来帮忙，用芦席卷了，放到了乱坟岗里，准备等天亮后挖坑埋葬，然后就有气无力地回家睡觉去了。

下半夜，有两个人人影鬼鬼祟祟地一前一后靠近尸体，吓得偷食尸体的野狗撒腿狂奔。

这两个人一个叫张大胆，一个叫李铁头。他们是为赌那碗倒头饭来的。

张大胆胆子很大，经常一个人在乱坟岗睡觉，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吓到他，所以别人就叫他张大胆。

张大胆老婆常年卧病在床，三个孩子却都长得细皮嫩肉。村里人闹不明白，穷得没裤子穿的张大胆凭什么能养活一家五口。

李铁头是村上精灵古怪的家伙。他始终不相信张大胆的胆子大，于是就想找机会考验一下张大胆。

可巧村里那个长期患病的女人死了，卷在芦芦席里还没有下葬，倒头饭一定就摆在死人头前。

他就找到张大胆说:“听说你胆子大，我们来打个赌，如果你去把刚死的那个女人头前那碗倒头饭吃了，我输你五斤白米，如果你吃不完那碗倒头饭，你陪我五斤米。”

张大胆想:“一碗倒头饭可以让自己顶三天，五斤米可以让全家人吃上半个月。这生意划算。”想到这里，张大胆就点头答应了，为了兑现诺言，他们两个还发了毒誓。

张大胆来到裹着芦席的那个妇女的尸体旁，果然看见那碗倒头饭。张大胆甚至能闻到那碗白米饭香香的味道。

张大胆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唤起来。他像以前偷吃死尸旁倒头饭一样，熟练地蹲了下去，把那碗倒头饭端起了起来，筷子在碗里飞快地搅动着。

张大胆甚至还没尝到白米饭的味道，盛着倒头饭的碗就空了。当他准备把空碗放回去的时候，芦席里的尸体说话了:“要不要再来一碗？”

张大胆闻听头发立刻一根根倒立起来，他顾不上找李铁头落实打赌结果，就一路向家的方向飞奔，到家就一头栽到床上，再也没有爬起来，三天以后便不治而亡。

被吓死的张大胆哪里知道，和自己打赌的李铁头为了赢那五斤米，提前将尸体从芦席里拖了出来，然后自己钻了进去。尽管张大胆经常会在乱坟岗转悠，偶尔会混上一碗倒头饭填肚子或者拿回去给老婆孩子充饥，却从未发生过“事故”，没想到今天却栽在了李铁头的手里。

张大胆吓死后不久，他老婆就病故了。两个孩子长大后一个当上了某公司经理，一个当上了殡仪馆的馆长。

李铁头在60岁时喝醉了酒，掉进了阴沟里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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