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古言】君可归

   

【短篇古言】君可归

    泠泠不肯弹，莫是君未归。

　　千年一约。

　　“离残邪，你为何还不肯来。”

　　一袭轻衣薄纱，“上古”自面前。

　　“此般好琴，可是风墨从魔界寻来，小姐你，为何不弹？”丫鬟不经为琴可惜。

　　白发已垂到眉梢，木沉雪微微一抬头。

　　“我数不清我到底活了多少岁，一千年还是一千十八年，”她眸子中带着一丝冷厉，又蔓延着几抹忧愁，“我只知道，我等他了一千年。”

　　千年前的青丝早已染了雪白，蔓开在亭子里。

　　“好一美景。”

　　折扇忽开。

　　姜倾笑着进了庭院。

　　“天上神仙，百忙之中来看小生真是罕见。”

　　“的确，区区一个小雪魔，有何特地来看。”姜倾仍是笑着。

　　一举一动，勾人心魄。

　　清秀俊丽，为之心动。

　　但若偏要与木沉雪来比，怎敌得过绝世容颜。

　　“都说自古红颜祸水，果真。”

　　木沉雪还是坐在“上古”面前，迟迟不弹，却不断抚琴。

　　“当初天界魔界放过你，可知是谁苦求？”

　　十一月，亭外雪飞扬。

　　“唉，一千年了，你已不是那个青涩的小姑娘了，”姜倾叹息道，“你身为一个半魔，有凡人的心，有凡人的情，也有妖魔的法力，为何要把心唯放在一个普通凡人身上？”

　　“神仙有情但无心，妖魔更是无情也无心，为何，为何，凡人就有心也有情？”木沉雪忽然加快了抚琴速度。

　　姜倾似是答不出来，站在旁边，看着她。

　　她手指落到一根弦上。

　　勾起，弦断。

　　“小……小姐，这可是千年好琴啊，每根弦乃魔界寒冰丝制成，你……你竟然弹断了……”丫鬟微急，倒是更多惊叹于木沉雪有能耐把寒冰丝给弹断。

　　姜倾笑了笑，依旧未语。

　　“若我一千年前也有此般厉害，定能把天兵魔将杀个溃不成军。”

　　“凡人，只有八九十年，而我们神仙妖魔，却有几千几万年的寿命，”姜倾笑色未减，“他也活不过多少年，何必呢。”

　　木沉雪放开琴，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红尘琐事，早该看透，他们都说红颜薄命，自古英雄多情……”

　　木沉雪笑着笑着，眼角溢出滴滴泪。

　　“成魔以后，我很少哭过，”木沉雪虽脸上带泪，但嘴角弧度未降，“离残邪……都是你，往我心中种情，祸我相思之苦……”

　　“唉，若他当初胆小点，不冒犯天帝，怕就不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姜倾看着木沉雪痛笑畅泪未免也有点心疼。

　　木沉雪忽然站起，遍地白发马上在地上收拢。

　　“小生累了，劳烦大人给小生一点独处的时间吧。”

　　姜倾也收拢了折扇，笑道：“一千年了，你还是没变。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想我也该走了。”

　　说罢，便走出亭子。

　　木沉雪擦干眼泪，走向亭子边缘。

　　亭外仍旧雪花飘舞。

　　巧，亭外就是寒雪谷。

　　一眼望去茫茫白雪，与自己的白发豪不逊色。

　　“离残邪……你已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君殇吾未殇，最是相思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