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我认识的所有人,从现在开始,回到我最早的记忆
「一旦你的所有条件都具备了,你要使用扫瞄过去的呼吸技巧;你的头像一把扇子般扫过回顾影像中的一切事物,」她说,「譬如说,如果你回忆起一个房间,你要呼吸墙壁,呼吸天花板,呼吸家具,呼吸你所看见的人。不要停止,直到你吸收了遗留在过去的所有能量。」
「我要怎么知道我做到了呢?」我问。
「当已经足够时,你的身体会告诉你,」她说,「记住,刻意去吸入你留在回顾影像中的能量,然后刻意去呼出其它人留在你身上的多余能量。」
——塔夏莎·阿贝拉《巫士的穿越:唐望女门徒故事系列》
1
直到第二天早餐时,我才又见到克莱拉。前一天下午,我们在庭院里谈话谈到一半时,她突然露出茫然而遥远的目光,仿佛她在屋子旁边看到了什么东西或什么人。她急忙站起来借故告辞,留下我一个人沉思着她所说的话。
当我们坐下来吃早餐的碎肉与熟米时,我告诉克莱拉,昨天我从山洞回来时,我证实了她的话,洞穴离屋子只有很短的距离。「我们为什么绕那么远才抵达呢,克莱拉?」我问。
克莱拉大笑起来。「我是要使你脱掉你的靴子,所以我们才走过那条溪。」她回答。
「我为什么要脱掉靴子?因为我的水泡吗?」
「不是你的水泡,」克莱拉强调,「我需要去戳你脚跟上非常重要的两个地方,把你从你这一辈子的昏睡中唤醒过来。否则,你永远不会听我的话。」
「你在开玩笑吗,克莱拉?你不用戳我脚跟,我都会听你的话。」
她摇摇头,了解地对我笑笑。「我们全都被扶养成某种可憎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中只有立即的欲望满足才算数。」她说,「而女人又是这种状态的专家。除非我们生命回顾,否则我们无法克服我们的成长经验。而谈到生命回顾……」
克莱拉注意到我的痛苦表情,笑了起来。
「我必须回到那个山洞吗,克莱拉?」我打岔,预期到她要告诉我的,「我宁愿留在这里陪你。如果你摆姿势,我可以为你画几张素描,然后画一张肖像。」
「不,谢谢你。」她不感兴趣地说。「我要给你一些初步的指示,如何进行生命回顾。」
2
我们吃完早餐后,克莱拉给我一本笔记簿与铅笔。我以为她改变了主意,要我画素描了。但是她说我应该开始列表写下我认识的所有人,从现在开始,回到我最早的记忆。
「那是不可能的!」我惊呼道,「我怎么可能记得我见过的每一个人,从最早开始?」
克莱拉把盘子推到一边,让我有地方写字。
「很困难,不错,但不是不可能,」她说,「这是生命回顾必要的一部份。这张表将是回顾所依赖的基础。」
她说生命回顾的最初阶段包括了两件事。首先是这张表,其次是影像的建立。影像的建立包括了想象出所回顾事件的所有细节。
3
「一旦你的所有条件都具备了,你要使用扫瞄过去的呼吸技巧;你的头像一把扇子般扫过回顾影像中的一切事物,」她说,「譬如说,如果你回忆起一个房间,你要呼吸墙壁,呼吸天花板,呼吸家具,呼吸你所看见的人。不要停止,直到你吸收了遗留在过去的所有能量。」
「我要怎么知道我做到了呢?」我问。
「当已经足够时,你的身体会告诉你,」她说,「记住,刻意去吸入你留在回顾影像中的能量,然后刻意去呼出其它人留在你身上的多余能量。」
4
制作这张表与生命回顾的困难性使我无法承担,我完全无法思考。我的头脑有一种乖张与无法自主的反应,会变得一片空白;然后大量的思想涌进来,使我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克莱拉解释说,在生命回顾的开始,我们必须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过去的性生活上。
「你为什么要从这里开始?」我怀疑地问。
「那里是我们大量能量被困住的地方,」克莱拉解释,「因此我们必须先释放那些回忆!」
「我不认为我的性经验有那么重要。」
「没有关系。你可能只是瞪着天花板,无聊的要命,或者看见天花乱坠─不管如何,还是有男人把他的能量留在你的体内,并且带走了许多你的能量。」
她的话让我更感到退缩。现在要回忆我的性经验实在很让我厌恶。「要重新经历我的孩童回忆已经是够糟了,」我说,「我不愿意回忆与男人的遭遇。」
克莱拉看着我,眉毛昂起。
「况且,」我争论道,「你也许希望我会告诉你。但是真的,克莱拉,我不认为我与男人的接触干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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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说得很清楚了。克莱拉用力摇头说,「你想要你的那些男人继续吸食你的能量吗?当你的能量增加时,你想要那些男人分享你的能量吗?你想要一辈子成为他们的能量来源吗?不。我想你不了解性行为的重要性,或者生命回顾的影响。」
「你说得对,克莱拉。我不了解你的古怪要求。而且这是什么意思,男人会分享我的能量,因为我是他们的泉源?我不是任何人的泉源。这我可以担保。」
她微笑说,她犯了一个错误,不应该在这时候与我争论。「请容忍我,」她恳求说,「这是我所选择相信的一种信仰。等你的生命回顾有进展后,我会告诉你这种信仰的起源。我可以说,这是我所要教导你的艺术中的核心。」
「如果这是像你说得这么重要,克莱拉,也许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我说,「在我们更进一步生命回顾前,我要知道我所学习的是什么。」
「好吧,如果你坚持。」她点点头说。
6
她倒了一些甘菊茶到我的杯子,在她的杯子里加了一些蜂蜜。
她以老师开导学生的权威语气解释说,女人才是社会秩序的真正维持者,而不是男人;为了担任这个角色,全世界的女人都被扶养成为男人的仆人。
「不管她们是在奴隶群中长大的,或者她们是被保护与疼爱的,」她强调,「她们的基本目标与命运都是相同的:去滋养,庇护,与服侍男人。」
克莱拉看着我,我相信她是在衡量我是否了解她的论点。我想我了解,但是我的直觉是,她的整个论点都是错的。
「也许有些情况是如此,」我说,「但我不认为你可以如此以偏盖全,一网打尽所有女人。」
克莱拉强烈反对。「女人的仆役位置最可恶的一点是,它看起来不只是社会的规范,」她说,「而是根本的生理冲动。」
「等一下,克莱拉,」我抗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结论的?」
7
她解释说,每种生物都有追求永远延续的生理冲动,而大自然提供生物工具,使阳性与阴性的能量能以最有效率的方式融合。她说在人类的领域中,虽然性交的主要功能是生殖,它也有第二种隐藏的功能,确保女人的能量能继续流到男人身上。
克莱拉特别强调「男人」这个字眼,我不得不问,「为什么你的说法好象单行道?性行为不是男女之间平等的能量交换吗?」
「不是,」她肯定说,「男人在女人身体中留下了特别的能量线条。它们像是明亮的蠕虫,在子宫里移动,吸取能量。」
「那听起来十分邪恶。」我迁就着她说。
她非常认真地继续说,「它们在那里有更邪恶的理由,」她说,不理会我的紧张笑声,「就是去确保有稳定的能量流到栽种它们的男人身上。那些能量的线条透过性交而产生,从女性身体中窃取能量,让那些留下它们的男人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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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拉是如此肯定,我开不了玩笑,只能认真倾听。我感觉我的微笑变成了嘲笑。「不是说我接受了你的说法,克莱拉,」我说,「但是为了好奇,让我问你,你是怎么会得到这种荒谬的想法?有人告诉你吗?」
「是的,我的老师告诉我。起先,我也不相信他,」她承认,「但是他也教导我自由的艺术。这表示我学会了『看见』能量的流向。现在我知道他说得不错,因为我自己可以在女人身体中看见虫状的纤维。例如你就有几条,全都很活跃。」
「假设那是真的,克莱拉,」我不自在地说,「只是为了好谈话,我问你,为什么会如此?这样的单行道不是对女人很不公平吗?」
「整个世界对女人都很不公平!」她叫道,「但那不是重点。」
「重点是什么,克莱拉?我想我没有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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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要求种族的延续,」她解释,「为了能确保延续的发生,女人必须在基本能量上承担更多的负担。这表示有一股耗费女人的能量在流失。」
「但是你还没有解释怎么会是如此。」我说,已经有点被她的坚信所动摇。
「女人是延续人类种族的基础,」克莱拉回答,「大部份的能量来自于她们,不仅是用来怀孕,生产,与养育后代,同时也用来确保男性参与整个过程。」
克莱拉解释说,在理想上,这个过程确保女人以能量来喂养她的男人,透过他留在她体内的纤维,于是这个男人就会在精神上神秘地依附于她。他就会一再回到同一个女人身边,来维持他的能量供给。这样一来,克莱拉说,大自然就确保男人与女人建立较持久的关系,尽管男人追求立即的性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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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了身孕,那些留在女人子宫中的能量纤维也与后代的能量相融合,」克莱拉解释,「这也许就是家族血缘的基础,因为来自父亲的能量与胎儿的能量融合,使父亲能感觉到孩子是他的。对于女人而言,这些生命的事实是无法从母亲那里得知的。女人被扶养成可以轻易让男人勾引,而一点也不知道性交在能量耗损上对她们的影响。这就是我的重点,也是不公平的地方。」
我倾听着克莱拉,我必须同意,在一种深沉的肉体层次中,她的话对我有意义。她敦促我不要只是同意或反对,而要好好思索,以一种有勇气,无偏见,有智能的方式来衡量她所说的话。
「男人留能量线条在女人身体里已经是够坏的了,」克莱拉说,「虽然这对于繁衍后代有必要。但是有十几二十个男人的能量线条在体内吸食着她的明晰纤维,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难怪女人永远无法抬起头来。」
「女人能去除这些线条吗?」我问,越来越觉得克莱拉说的有些可信。
「女人带着这些明晰蠕虫七年之久,」克莱拉说,「之后它们会消逝掉。但是邪恶的地方是,当七年时间快到时,整团的蠕虫,从第一个男人到最后一个男人,都会同时开始激动起来,驱使女人去性交。然后所有的蠕虫全都复活起来,变得更强壮,再度吸食女人的明晰能量七年之久。这真是永远不会结束的循环。」
「如果女人禁欲呢?」我问,「虫会不会死掉?」
「会的,如果她能禁欲七年。但是对于今日的女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她去做修女,或有钱养活自己。就算如此,她也需要一个完全不同的理由。」
「为什么,克莱拉?」
「因为女人性交不仅是生理的冲动,也是一种社会规范。」
这时克莱拉给我一个最令人困惑与沮丧的例子。她说由于我们无法看见能量的流动,我们会不必要地重复着与能量流动有关的行为模式与情感诠释。例如,社会要求女人结婚或对男人献出身体,这是错误的;就像女人除非有男人的精液在体内,否则不会感觉完满,这也是错误的。的确,男人的能量线条能给予女人目标,使她们完成她们的生理命运:喂养她们的男人与后代。但是人类有足够的智能,应该不只是要求自己去完成繁衍后代的生理冲动。例如说,进化是与繁衍同样强烈的冲动;而在这里,进化是要女人觉醒,了解她们在繁衍生殖的过程中,在能量上所担任的角色。
11
然后她的论点变为个人化,说我的成长过程就像其它女人一样,我母亲扶养我的主要目标,是使我能找到一个适合的丈夫,好不至成为一个老处女。其实我是被扶养来性交,就像动物一样,不管我母亲怎么称呼它。
「你就像其它女人一样,被诱骗与强迫顺服,」克莱拉说,「而悲哀的地方是,就算你不打算生育,你也被困在这种模式里。」
她的论点是如此令人沮丧,我只能紧张地笑笑。克莱拉完全不受影响。「也许这一切都是真的,克莱拉,」我说,试着不要让她觉得我在迁就她。「但是在我的情况,回忆过去怎么能改变任何事呢?这不都是泼出去的牛奶吗?」
「我只能告诉你,要觉醒,你必须打破这种恶性循环。」她表示,绿色的眼睛好奇地审视我。
我重复说,我不相信她的理论,什么邪恶的生理冲动或吸血鬼般的男性蠕虫吸食女人的能量,我说光是坐在山洞里回忆,不会改变任何事的。
「有些事我永远不想要再回忆,」我说,一拳打在厨房桌子上。我站起来准备离去,告诉她我不要再听任何有关生命回顾,名单,或生理冲动的事。
「让我们谈个条件,」克莱拉说,有一种商人准备要欺骗顾客的味道。「你是个公道的人;你喜欢有信用。所以我建议我们达成一个协议。」
「什么样的协议?」我感到好奇了。
她从笔记本撕下一张纸,交给我。「我要你签名写下一张承诺,表示你愿意尝试生命回顾一个月。如果经过一个月,你没有发觉任何能量的增加,或对自己与生命的感觉有所改进,你就可以自由回家,不管你的家在哪里。如果是这样,你就把整个经验当成是一个古怪老太婆的请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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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下来使自己平静。我喝了几口茶,想到在克莱拉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后,这是我起码可以做的。况且,她显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我总可以假装去回顾我的回忆。谁知道我在山洞里是在想象与呼吸,或是打瞌睡做白日梦?
「只有一个月,」她真诚地说,「你不是签下卖身契。相信我,我真的想帮助你。」
「我知道,」我说,「但是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一切?为什么是我,克莱拉?」
「有一个理由,」她回答,「但是太难以置信了,我不能现在告诉你。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帮助你,我会达成一个有意义的目标:偿还一个债务。你愿意接受这样的理由吗?」
克莱拉充满希望地望着我,我拿起铅笔,写下了承诺,刻意写清楚一个月的期限。她与我讨价还价,要我不要把写名单的时间包括在那一个月中。我同意了,做了修改;然后,尽管我有不太好的感觉,我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