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关(三十四)
庄世刚刚回来,被鬼吏带进七关宫,却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就怯怯地跪在内殿门口,等着尊主传召。就在这时,祁艾痴痴地向他走来。
易淮愣了一下,看着祁艾,心里抱着希望,假如寄奴认识庄世也好,易淮想。
祁艾从庄世身边走过,却径直去了内殿。
易淮急忙跟了过去,看见祁艾已经躺在寒冰榻上,眼里却满是泪水,心里颤抖地呢喃,“我怎么了?我怎么了?”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大颗泪珠从腮边滚落。易淮瞬间心痛,难道寄奴的记忆真的和魔煞一起消逝了吗?他怎么像谁也不认识一样。还好他此时能够心静如水,并没有什么内心烦乱。寄奴能这样静下来也好,可他在伤心什么?你伤心了,哥哥的心就痛了。
转回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庄世,重新坐下后说:“庄世,因你与祁艾的缘分,如今也算心愿已了。本座念你此次穿越有功,并借此机缘治愈了祁艾的魔煞,如今看看你是否还有未了之事,了却后你便可以轮回,投胎转世去吧。”
庄世伏在地上说:“回尊主,小的现在有一心愿,肯求尊主成全。既然200多年过去了,不知庄荷庄安还有展儿后来如何,其他自有天定,无需纠葛。”
“本座也有此意,阴阳使者,看看吧。”
阴阳使者袍袖一挥,眼前立现一面大圆镜,这时里面渐渐闪出影像。
皇上声势浩大地御驾亲征去平定西北,太子留京监国。太子不但不上朝,还秽乱后宫。但他有一件事却从未放弃,就是继续加派人手寻找庄荷。终于知道了庄荷藏身莲花峰庄家大本营。就亲自带御林军前去抓人。
展王带兵进山操练并未在家,结果庄安为掩护庄荷逃跑,被困在庄中,被乱箭射死。正在追赶庄荷的太子御林军,整好与展王归途相遇,太子最后被展王斩落马下。
留京辅佐太子的大臣听到报告说太子已死,又听说斩杀太子的是展儿,大惑不解。大臣只道展儿是皇上养在冷宫的王子,并不得宠。并不知他偷龙转凤嫁到骠骑王府小王爷之事,更不知是皇上一手策划。大臣以为两个王子可能争风吃醋庄荷郡主而动了杀心。既然太子已经做鬼,皇上就这么两个儿子,也没有细究展儿因何落在莲花峰,觉得现在展儿是皇家唯一的继承者了。一面前来拜见展儿,一面派人快马加鞭去西北上奏。
展儿因为庄安被射死正在愤恨之中,听那大臣自作聪明地分析一遍,忽然灵机一动,将计就计就随着那大臣入主京城。
皇上接到奏报,只说是太子已死,那大臣为了隐瞒不让皇上责怪展儿杀死太子,并没有奏报太子死因。皇上心急如焚,星夜兼程回到了京城,这来来往往,几个月就过去了。进宫了才知道展儿已经入主东宫。也就是皇上知道那一刻,展儿兵变逼宫。
“皇上,你是要我杀了你,然后杜撰羞辱你的历史呢,还是你这样颐养在深宫当太上皇,我还是你名意上的儿子?”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皇上知道既无法与展儿抗衡,并无还手之力,何况令皇家蒙羞之事皇上也羞于启齿。无奈下了诏书,传位给了展儿,自己醉生梦死,当了太上皇了。
展儿又以天监的说法,改朝换代,至此,一个王朝就此灭亡了。
事情的过程和结局,显然令庄世,甚至易淮都没有想到,但总算大仇得报。
“尊主,小的心愿已了。”
易淮看了看庄世说:“你不好奇庄家其他人的命吗?”
“生死轮回,各安天命,不想知道了。”
易淮赞许地点点头,命阴阳使者带着庄世去判官那里,等待投胎去了。
这时,易爷已经恢复正常,她并看不见什么 就信步向内殿走去。
易淮能看见易爷,就站起身默默跟随。走进内殿,易爷一眼就看见祁艾躺在寒冰榻上。心想,这孩子的脸怎么像寄奴。
易淮一惊,方想起那日易爷只是归来见到寄奴背影,就被魔煞之光烧着。她并没有见到寄奴长大的样子。
这时,易爷心里又说,不知我病了多久了?寄奴也许长大了,刚刚见到张三儿都长那么高了,寄奴也定是会长高的。想到这就走到榻边,看着祁艾熟睡的样子。
易淮看着祁艾,忽然感知他大脑的思维活动。娘走了好多天,哥哥也不在,我要睡到什么时候。易淮努力地搜索大脑记忆,寄奴此时正在什么情境之中。我和母亲都不在的时候吗?易淮猛然一愣,是中元节?难道寄奴不是失忆,是记忆起始和停留在那一天吗?那天我用法力令寄奴昏睡,交于头狼,没想到那一天就是寄奴梦魇的开始,追根溯源,是哥哥的错。
易淮忽然现身,易爷看见了笑着比划,“张三儿,这孩子怎么这么像我们寄奴?”
易淮手语,“是的母亲,这就是寄奴, 寄奴长大了。”
易爷一听高兴起来,哈哈笑道:“我说的嘛,我也觉得自己儿子怎么能认错?这也长得太快了,过去很久了吗?”
易淮忽然觉得,易爷似乎也像忘却了她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心里一阵喜悦。这样也好,也许这样见面,母亲和寄奴都少了尴尬,一如往昔。
这时祁艾睁开眼睛,看着易爷。
“咋不说话?见到娘亲不说话呢?”易爷大声嚷道。
祁艾满眼欣喜却难忍哀伤,却是不能说话,只是看着易爷,张了张嘴,猛然伸手抓住了易爷的手,但就是嘴里发不出声音。
易淮正奇怪,忽然听到祁艾内心焦急地呼喊,怎么回事?怎么还是发不出声音,怎么说话了就是没有声音?我怎么了,娘亲,娘亲。易淮瞬间傻掉了,寄奴,寄奴哑了吗?于是传音银木进来,“银木,你跟寄奴说话,你看他怎么回事,他怎么说不了话了?”
易爷此时也明白了,一把抱住祁艾狂喊道:“寄奴,寄奴,你怎么了?不能说话了吗?”
祁艾满眼焦急的泪水,瞪着眼睛看着易爷,又看看易淮,使劲地点着头。
银木不敢看易淮,它知道此时谁的痛苦也没有易淮强烈,寄奴所有的所有 ,都牵动着易淮的心,抛开兄弟,他们还有深情。
祁艾看着易淮,心里哀伤地说,哥哥,我,再也不能跟你说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