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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飞是个娇美的小胖子

2019-03-09  本文已影响45人  刘未醒
费飞是个娇美的小胖子

费飞是个娇美的小胖子,尤其是被摁在我们这堆粗野的男人的身子底下时,他显得格外圆润、柔软,仿佛卷进了乱石岗子里一朵娇滴滴的小花。

除了我和刘建国,多半人是看热闹的,我们摆着一副严肃而又显得正经八百的臭脸,准备给他一次正义的宣判。

费飞没有屈服的样子,刘建国说:“哥几个看到没,这他妈就是厕所的石头,又臭又硬。”刘建国为自己能想起一句恰当的话而兴奋不已,围观的人也被感染地情绪高涨起来。

费飞穿着白色棉布衬衣,浅蓝色牛仔裤,棕色休闲皮鞋,干净整洁,一头油亮的七分头,脸颊粉白,下巴泛青,但干净。而我们五颜六色的汗衫,脏乱的牛仔裤,污迹斑斑的臭球鞋。

谁是厕所的石头,费飞比我们看得更清楚。所以,他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他坐在我们对面,直视我们的眼睛,从容自若。

“你和张燕燕什么关系。”李硬沉着嗓子问。

“她是我小姨妈。”费飞理直气壮。

“小姨妈,你怎么不叫大姨妈。”刘建国沉不住气立起身子就要往他身上扑,被我给抱住了。

我们不怕事情弄大,就怕事情不够精彩,刘建国看着我嘴角的坏笑,瞬间领会到了我的意思,很多人都看着呢,仅仅是揍一顿,痞子流氓都会,我们可不一样,精彩,必须要精彩。

“飞啊,是我给你想个理由还是你自己说个理由,让我和哥几个消消气。”刘建国虽是跟费飞说话,却面向我们,摆出一副好戏马上来了的样子。

“也没什么,”费飞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领,一手扶腰,一手捏起兰花指,说,“我们呀,那是闺蜜,在一起说的都是提及话,就是小秘密,建国哥你也不要生气,我们的好,和你俩不同,我们是纯友情。”

“我去你妈的。”刘建国还是没能忍住,早就知道他是个火爆脾气,他一脚踹在费飞胸前,洁白的衬衣上留下一个肮脏的脚印,费飞应声倒地。刘建国嚷嚷道,“我就看不惯你这种娘娘叽叽,老子扒了你衣服,看看你是不是爷们。来呀,弟兄们,扒了他。”

这几句话,说到我们心坎里了,我们真的想看看这个整天涂脂抹粉,声音柔美,从不和我们一起上厕所的小白胖子是不是个男人,倘若是个女的,我们一个个涨红了脸,激动地如狼一般发出尖叫,于是我们二话不说,纷纷上去帮忙,按脚的,按手的,解腰带的,解扣子的。一眨眼脱掉了裤子,又脱掉了内裤,费飞赤裸裸地躺在我们眼前,他起初挣扎,接着骂,各种脏话,后来,就哭,歇斯底里地哭。

刘建国热出一身臭汗,但还是意犹未尽,他觉得还缺点什么,看见窗台不知谁留下的胶水,拧开盖子,一股脑倒进了费飞的裤裆里。

费飞杀猪般的嚎叫,他疯了般挣开我们的束缚,拿起手边的白衬衣使劲擦裤裆,越擦越脏,越擦越粘。

我们发泄完了,有些失望,也有些失落,甚至是空虚。一个个站起身,走出门口,蹲在地上点上烟,闷闷地抽起烟来,好久大家都没再说话,突然有人说,“到吃饭点了。”大家如同被解禁一般一哄而散。刘建国执意要开着宿舍门,被我偷偷关上了。

门缝里,费飞站起身,黑魆魆的影子,如同鬼魅。

我们吃饭回去时,费飞已经离开,地上一摊水,水的周围粘着许许多多杂乱未干的脚印,脚印里歪着一只滴滴答答的拖把,拖把棍儿上攥出两只湿漉漉的手印,手印弯曲虬结,仿佛一根根绳索,勒住了我的脖颈。

残阳如血,地上的水,映着黄昏霞彩,泛起一朵朵猩红的涟漪。

我说,“出去走走。”

刘建国欲言又止。他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脸色苍白,他朝我摆摆手,坐进了阴影里。

我走出宿舍门,就慌了手脚,拼命地跑起来,心扑腾腾乱跳,每一下都觉得要撞开我的嘴,跳出我的胸膛,我找遍了每一间宿舍,每一间教室,路边摊,小商店,广场,网吧。我能猜到费飞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仍未见其踪影。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费飞像腊肠一样挂在宿舍里,他的裤裆里哗啦哗啦地淌水,水淤成一滩,却不流走,只在他脚底下的阴影里旋转,转得越来越快,我莫名其妙地走进了漩涡,再想逃跑,已经拔不动腿了。

天亮了,费飞仍没消息。刘建国阴沉沉地对我说,“如过警察问起来,就说是我干的,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但我没有那么想,我觉得我脱不了干系,心里恍恍惚惚的。一听见警报声,就手心出汗,后背发冷。

一天过去了,平安无事,连老师都没有因费飞不在多说一句话。

过于安静,更加深了我们的不安,刘建国在宿舍里转来转去,像只苍蝇,“要不跑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快要哭了出来。

那天下午,张燕燕找到刘建国,对他说:“分手吧。”

刘建国忙问:“为什么。”

张燕燕说:“太多理由,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说出口的。”

说完就成了陌路。

回来后,刘建国变得沉默,不提费飞,不提逃走,也不再提张燕燕,原来宿舍没有了刘建国的聒噪声如此安静,原来有些事不再提起,就会变得淡薄。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曾经猜想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脑海里关于费飞那段短暂的记忆,也就忘了个干净。

直到临近高考前一个月,费飞突然拿着行囊站在了宿舍楼下。

我们迎面碰上,尴尬地想躲避,却发现他的目光穿过我们,完全无视我们的存在。

如果不是服服帖帖一丝不乱的油亮七分头,以及洁白平整的衬衣,我们都怀疑那是费飞。

他不苟言笑,不再和任何女生搭讪,和每一个人都变成陌生,他一直一个人。

但他有了一个奇怪的习惯,每天早上天不亮,就收拾好自己,走出门对着楼道里的感应灯,用着标准的开口音,大声喊,“开。”灯听到他的呼喊,瞬间亮起来,然后他跑到二楼,继续喊,再到三楼,四楼,五楼,再从五楼,四楼,三楼,二楼,一楼,反复几次,直到天亮。

起初大家很烦,但没有人上前阻拦他,后来渐渐地习惯了。

再后来,高考,他考上一所传媒大学,是我们这帮人里面唯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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