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散文无戒学堂:365天极限挑战日更营

你在城市,我在乡村

2017-10-30  本文已影响0人  金中紫
你在城市,我在乡村

世界变化真是快呵,转瞬间,城市里挤满了人,城市化速度正在加速,到目前的最新数据表明,中国城市化已经攀上了56%的新高。如果这个指数也可以像期货一样炒的话,我想人们永远都买它上涨。

城市变得越来越嘈杂。她白天给你提供了拥挤的交通,夜里还给你的梦里灌满焦虑。而此时,乡村的村民越来越少,留守的老人们正在孤独中挣扎,在岁月的沧桑中慢慢老去。乡村正渐渐凋敝,衰败已然趋势。

随着浪潮涌进城里来的村民,越来越了解城市直至把自己变成城市中的一员。而“土著”的城市人对乡村的了解却是非常有限。比如我对乡村的印象,最早可以追溯到童年,最早的记忆居然是来自于父亲的恐吓。

我们原本也不是这个城市的“土著”。上一轮造城运动时,我的父母亲从外地通过考学才来到西南最大的城市,父亲更来自一个偏远的小乡村。

父母生了两个孩子。弟弟小时候很顽皮,不听话时,父亲总是说要把他送到农村去。去看看农村的孩子在做什么?去跟着农村的孩子一起割草放羊!父亲的话从未让我们害怕农村,反而在我幼小的心里种下了对乡村的好奇。

那时候城乡之间的交通没有现在方便,据说要回到约300多公里远的“老家”,要经历坐车,乘大轮船,换小木船,最后还步行30公里山路的全过程。奶奶的家实在太遥远了。奶奶是随了我父亲成为了有城市户口的人,但她因惦记老房子而长期居住乡下。因为远,大人们就不会带我们回去。奶奶去世时,我们也因为读书上课重要、山路难走等因素而只有父亲一人前往奔丧。直到我们读完小学,乡村的一切对我们来说还是存在在想象中。

后来,父亲的老家遇到了灾难,有个姑姑带着表弟和大伯家的堂妹来到了我家避难。到的那日,父亲去车站接了他们回来,堂兄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手都冻成了乌紫色;那个妹妹骨瘦如柴,嘴唇一直都在轻微的抖动。父亲介绍我们认识,我和弟弟都有些害怕地往后退缩,躲避。

过了几天就混熟了,开始没心没肺地打闹。后来我问妹妹,农村有什么好玩的,她说没有好玩的,她还强调说不好玩!她说农村没有吃的没有穿的。所以,很多年,我都看见母亲把我们穿过的不再穿的衣服洗干净,然后打成一包一包的,存起来;特别是父亲(警察)的制服,有几年因为换装换得特别的频繁,有好些新的制服还未穿过便已过时。母亲会把这些衣服分成几份,等着有亲戚来城市办事的时候,顺便带到乡下去。据说,那些崭新未穿的制服成了乡下亲戚的抢手货。母球却对我说,这叫接济。

堂妹第二次来我家时,我已经快初中毕业了。父亲说她这次是去成都投靠她自己的亲生父亲。她父亲是我大伯。母亲提议我星期天带妹妹出去玩玩。于是我就独自带着堂妹去游览市里几个著名的景点,还用母亲给的零花钱和堂妹拍照留恋。堂妹在我父亲的帮助下,办成了农转非户口而成为了城里人。她得以去到她父亲在成都盐市口的新家,和她父亲、哥哥团聚,还要和继母以及继母生的妹妹一起生活。而她的代价是离开了她自小生活的乡村,也离开养了她十多年的母亲。但是在乡村人眼里,包括她母亲,堂妹算是那个特别的年代进到城里的非常稀罕的幸运者。

再后来自己人生阅历渐渐丰富了。通过读书,工作,很自然对农村有了更多的更深入的了解。尤其是大学时,班里六七成的同学都来自小城市,来自赤贫的偏远乡村。与他们相处,更多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乡村人的朴实与吃苦耐劳的品质。

突然想起来一件在心里放了许多年的事情。我父亲在送我去大学时,按照他自己的想象和他所谓的办事能力,还给我弄了份加盖了单位大红印的“生活贫困证明”。但自我从报道开始到老师发放贫困补助申请表的几天里,我就迅速明白了班里的农村同学有多么的贫困。不要说不到百分之十的同学才能得到救济,就算是80%,我看也不一定能给到我身上。还好我随意的一瞟,就看见我父亲的笔迹写的几行字。大意是我二伯的家庭贫困(长辈的话说:二伯是父亲兄弟中唯一不吃商品粮的),还写有我母亲重病的情况。我明白父亲想把我二伯家的贫困作为我家贫困的证明,但是我未有任何的迟疑,就把申请表和证明书折叠成一个很小的方块,揣进包包;回宿舍的路上随手扔进了果皮箱。我父亲对社会的了解是远高于我的,他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件事情颠覆了我对父亲的认识。

再后来,像张艺谋拍的我的父亲母亲这样乡村题材的电影多了。打开了更多的了解乡村的窗口。也看过很多乡土题材的小说,莫言、韩少功、余华的。“孙光林”他爹那样的村镇居民形象,曾在我的心里撕心裂肺地疼痛,也令我更多层面地了解了中国的乡村。我也随出国的人流背着背包出去看世界,独自去到澳洲辽阔美丽的草原,看到了世界的宏大美丽的乡村时,最后才在自己的大脑里勾画了乡村的完整图式。

从书本中,从电影中,从电视画面中的乡村到通过旅游休闲实际走进乡村,对乡村的认识逐渐真实起来,画面逐渐客观而清晰。曾经的乡村的贫穷正在改观,目睹了桃源般空气清新、景色秀丽的新式乡村后,令自己对乡村生活一度充满了憧憬和幻想。

时间很快落在了2014年。

这年的春晚,歌手王铮亮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了一首歌——《时间都去哪儿了》,歌词引起了人们的共鸣也打到了我的心底。

“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了!

我开始反省自己的生活,开始注意身边的人和柴米油盐。我重新开始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也在微博上写:我还要诗和远方。。。。

这时我猛然发现,整天对着学生讲着的效率、时间、生命变得虚无。效率不再是生命,慢慢地陪着你走的人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

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中总有那么几个亲人或朋友,他们给了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情感。我时不时开始回忆小时候的一些趣事,也经常反思城市生活的幸福感。

大约就在《时间都去哪儿了》走红之后,我突然感觉到身边好多的人有了回归乡村的想法。

2015年因工作在杭州生活了半年,我发现周围的人周末和节假日都热衷去杭州城周的德清莫干山、西溪湿地等地方。尤其是几家名气较大的乡村民宿,一时间洛阳纸贵,一房难求。我也疯狂爱上了民宿,很在意地收集城市周边闲置的村民住宅,还慕名去了两个朋友在乡村租住的度假寓所。其中一位朋友是兄妹朋友几人一起合租,还同时租下了周围两亩地。养了鸭子和鸡,种了红薯、白菜,西红柿玉米。在这样一群人的追随下,某一些乡村,恍然回到了自给自足的农耕社会。一幅传统乡村中那种“鸡鸣桑树颠,犬吠深巷中,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的悠闲的田园生活画面又回来了。

适逢先生去到一个新的城市工作,我要随迁过去,几经考察后,我放弃了新单位提供的人才公寓,而是在城市近郊的乡村,找寻到一幢新造的村屋,居家搬到了乡村。

这是一幢典型的江南民居,门前就是“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的江南水乡景色。

这里是苏南最后未被规划和未被征用的为数稀罕的农业用地,家家都按照村里的统一要求,自己建造楼房,每家两层到三层楼不等,约有300平米。比起城里的别墅造型要朴素一些,装修也尽量的简单适用,但卫生、通讯等现代生活的设施达到了与城市一样的水平,饮用水也是市政供水。村民们只把井水用来洗菜拖地洗衣,而我则是用来观赏。写文章第一句上来就是“我家门外有口井”,那是何等的有意思。房子也在经自己添置了一些家具、布置停当之后,邮递了几大箱书过去作为摆设,书还吸引了村里读书的孩子前来围观,我的乡村生活就算正式开启了。

今年夏天,我亲手种的丝瓜结了有十多斤果实,老一点的还被做成了丝瓜瓤洗碗布;小白菜种得太多,多得吃不过来;西红柿也收获了一些。

其间来了朋友,我给他们煮一碗丝瓜鸡蛋面,还会特别强调是纯生态的丝瓜,没有除草剂、没有农药、没有化肥。

我的卧室在二楼,卧室外有一个十米长的阳台,可以坐在阳台上欣赏眼前一片宽阔的田野。每天清晨,在鸟叫声中醒来,看窗外景色四季切换。春天是一片金黄色的油菜花,夏天则变作一池碧绿的荷塘。夏天的夜里听的是热闹的蛙噪,午后则是疯狂的蝉鸣;白鹭三三两两来到田间觅食,偶尔轻快的身影从我眼前掠过,惊扰了我的写作。我又如回到学生时代,开始记日记了。

今年夏天,当年那个来我们家小住几日的堂妹突然联系了我。她来江浙开会顺道来拜访。说起父亲家乡老人们的生活,包括她的生母的近况,确实令我觉得变化很大。

时间过得很快的那些年,乡下的亲戚都纷纷到城市里打工,或有在附近小城市去做生意的,有在外地安家的,优秀的年轻人通过高考出去在城里安家了,也有挣了钱回到靠着家乡的城市,置业安家的。我的一个表弟,在福建沿海挣了足够的钱,还拜托我在我居住的城市,帮他买了一套三居室的小区房,把他的儿女和父母都搬到了城市里。

堂妹来的那晚,我们聊到深夜。时至仲夏,天气朗晴,我们把椅子移至户外,一起吹着夏日的微风,看满天的星星。

妹妹说,姐姐这里真好,我现在每天还要早九晚五赶地铁去上班,回到家就关在鸟笼一样的屋子里,累得只想睡觉。

妹妹的话令我对比出生活的幸运和馈赠。如果说从小出生于大城市,是上天给我的眷顾;那么,我自己在人生的中年,寻到江南的乡村来生活,体验人生的丰富,则是因自己的主观选择,令我再一次成为幸运儿。

那晚我还感慨地对堂妹说:多年前我在城市你在乡村,现在你在城市,而我在乡村,变化真大呀!

现在好多人都说生活让她们没有选择,我不以为然。以我的生活经历看,人的一生其实是有得选择。你可以做弄潮儿,但是你不必被浪潮裹挟,与泥沙一起被卷入浊流,你要看得见生活的清流。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第6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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