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海的记忆》9：香味都是光
文/溪山木影
封面设计/牧风
这里就是宝巾花温泉馆呀，
货真价实的温泉馆，
名闻遐迩的宝巾花温泉馆呀。
这里的宝巾花就是火苗，
每一朵宝巾花都是一簇火苗呀。
“歌声应该是从山顶传过来的，一定是山姥姥在唱歌呢，唱的是很久远的传说吗？”小霁在睡梦中思考着。
“来，小霁，先用餐吧。吃完早餐我带你好好参观一下宝巾花温泉馆，再慢慢给你讲讲那些传说。”一位戴着大葫芦银耳坠、身穿漂亮筒裙、脸泛红光的老婆婆，拉起睡梦中的小霁，来到了顶上开满宝巾花的亭子里，示意她坐在藤木矮凳上，面前是藤编黄牛皮面的餐桌。
“那，您一定就是山姥姥吧？”小霁有些迷迷瞪瞪地说。
老婆婆未置可否。她先是从大葫芦银耳坠里取出一个银碗、一双银筷子，一把银勺子以及两个银盘子，摆在小霁面前。
接着，采集筒裙上的图案依次放到这套银质餐具里，“这是五色米饭，这是南瓜花，这是淘米水……”然后，还采集了一把坡稻放进餐桌上的藤编花瓶中。
坡稻在晨曦中闪耀着金光，悠悠地散发出涩涩清香。小霁喝了一口淘米水，顿时胃口大开，美滋滋地把五色米饭、南瓜花全都吃个精光，银餐具里一粒都没有剩下，就连粘在嘴角的饭粒都摘下来吃进肚里。
歇了一会，老婆婆不知从哪提出来一个米黄色小背篓（和九姑娘那个一模一样），笑眯眯地从里面掏出一个藤质盒子，打开来，里面同样放着一个银碗。老婆婆将银碗同样放在小霁面前，很宝贝似地打开来，只见里面躺着一块软软的“果冻”样子的东西。
“饭后甜点，好好享用。”老婆婆说。
小霁用银勺子挖了一勺，小心地放进嘴里，吃了下去，嗯，入口即化，滑溜溜的、香香的。
“这是用山顶燕子送的唾液和着宝巾花蜜，以及坡稻谷屑等天然食材熬制而成的明镜糕，非常美味吧！”
老婆婆喜滋滋地，从亭子顶上摘一朵玫红色宝巾花，放到小霁面前。铺在小霁面前的却是一块玫红色的小方巾。
说来也真是奇怪，一定是因为吃了明镜糕的缘故，小霁盯着小方巾看时，怎么说呢，这眼前的小方巾，就像爸爸带她去过的电影院里，看到过的那个屏幕一样，里面竟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画面像流水一样划过：一株胖墩墩又顺势弯曲生长着的藤蔓，藤质大门，玄关处的藤质屏风，进了玄关往后铺满大大小小或白或黑花瓣的藤质小道，顺着小道往下犹如叶脉一样分散开来连着一处处温泉池的更小的藤质小道，全都清晰可见。
除了这些，小霁发现，温泉馆地上所有的建筑物、柱子、横梁，包括每一处温泉池的池身，还有桌子、椅凳，睡觉的床，供客人临时歇息的沙发，用料清一色都是考究的陈年老木，采用的应该是书上说的卯榫结构。
这景象突然让小霁想起爸爸来。应该是很久以前，爸爸曾是村庄一带远近闻名的木匠，人们都称赞他卯榫技艺精湛。在模糊的记忆中，爸爸就曾用他那中间可以刨动的木匠长凳，做过宝剑，做过红眼睛的小兔子，做过黄色的摇铃手镯（手镯上还有可以摇起来叮当作响的木质铃铛），做过会跳的木青蛙。
总之，爸爸亲手做过各式各样的木东西送给小霁当玩具，真是温暖的记忆啊。
据说，竟然有远道而来的人们，邀请爸爸去到大山中建起了一座漂亮的木房子。不过，听几个老人私底下说，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木房子发生了大火灾给烧没了。再后来，爸爸就不再给小霁做木玩具了。
小霁感觉胸口闷闷的，于是就把思绪收了回来，继续盯着玫红色的小方巾看。
全部清晰可见的是另外一番不同的景象，画面像流水一样划过：一个被浇铸成胖墩墩的大树模样的石头模型，石头大门，玄关处的石头屏风，进了玄关往后由大大小小或黑或白的鹅卵石铺就而成的小道，以及那些四散开来连着一处处温泉池的更小的石子小道。
除了这些，小霁发现，温泉馆里所有的建筑物，包括每一处温泉池的池身，还有桌子、椅凳，睡觉的床，供客人临时歇息的沙发，几乎都是由米白色的珊瑚石垒叠而成，少量是由稀有的彩色珊瑚石垒叠而成，就是一颗石头搭着一颗石头的肩膀向上垒叠而成，而且，石头与石头之间竟然没有使用过任何房子粘贴剂的痕迹。真是不可思议呀！
盯久了，小霁感觉眼睛开始发涩。那小小的方巾，也如电影屏幕突然闪回一样，回到木质卯榫结构的画面。
这回，宝巾花温泉馆真的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宝巾花温泉馆。整座木房子的屋顶，木头道路和两旁的矮木桩，横梁上，温泉池的池身，所有藤蔓可以蔓延到达的地方，全都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宝巾花。
整个宝巾花温泉馆变成了连一片叶子都没有的花的海洋。
接着，就像是谁（也许是长耳朵兔子小姐和兔子先生）在什么地方突然吹起了哨子，所有盛开的宝巾花全都“呼啦啦”地迎着风，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灼人的香味。
香味变得越来越浓。此时，就如同蜡烛把油脂或什么可以使自身燃烧的东西作为养料一般，宝巾花的藤蔓正深深地扎入土壤中，持续汲取养分。当盛开的宝巾花再也承受不住自己浓烈至极的香味时，“哧啦哧啦”地，香味全都变成光。
于是，整个宝巾花温泉馆，全都变成了一片红艳艳的火的海洋。
画面继续切换。路边立着一块用料考究的陈年老木，上面写着模糊的隶体小字：“心中的火焰，需要自己点燃。”
小方巾突然也像火焰一样燃烧起来。小霁一惊，下意识地看向老婆婆，而老婆婆连传说都忘了讲述，就已经不知了去向。
四方不知何时，开始传唱一首歌谣：
这里就是宝巾花温泉馆呀，
货真价实的温泉馆，
名闻遐迩的宝巾花温泉馆呀。
这里的宝巾花就是火苗，
每一朵宝巾花都是一簇火苗呀。
听着歌谣，小霁感觉自己的手指头动了动，鼻子有些酸胀，就像被蚂蚁轻轻地挠了一下痒痒，意识渐渐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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