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澜梦第八届征文(6月)书香每期主题优秀文选

《平凡的世界》同人文||我是孙少平,我不要平凡

2023-06-12  本文已影响0人  风起林下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八期“同人文”主题征文活动。

(1)

1983年,铜城大牙湾煤矿,孙少平不知不觉已经下了半年井了。

一切本应该如路遥先生设计一样按部就班走下去,可命运的转折也许就在一瞬间,孙少平,也就是我,却在一瞬间意识到现在生活不能像原来一样走下去,否则我终将失去我拥有的一切。

这一个瞬间,是晓霞来到了矿上,宣传部部长来请田记者吃饭,他很客气地问我“你是那个区队的?”他的客气不是对我说的,在矿上大半年了,从来没有一个领导这么客气地说过话,对待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我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大家都是这样做的,煤矿工人不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态度问题,他们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回报,每一次下井就能收获财富、生活甚至是爱情,这才是煤矿工人在意的。可在这一刻,我却清楚意识到有些人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而有些人却不一定是,我一直以为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可事实却是我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员罢了。

宣传部部长殷勤地邀请我这个田记者的亲戚一起去吃饭,我去了,吃饭的地方在西边家属区旁边的小食堂,这里是专门招待上级领导和重要来宾吃饭的地方。在矿区已经待了大半年了,可这里我还是第一次进来,这里是讲究的地方,煤矿工人要的是实惠,不是讲究,我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到这里来糟践我的劳动成果。我以后肯定还会来,和面子无关,和晓霞有关,我爱的是晓霞,就要想办法融入她的生活,而不是让她屈就我的世界,饭局上晓霞侃侃而谈,我却沉默不语,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知道我不是大男子主义,我想要的是能和晓霞同频共振,不仅要在生活中相互扶持,还要有共同的精神生活世界。

饭后,我和晓霞一起爬上了南山,来到那个青草铺地的平台上,我们肩并肩坐在草地上,我胳膊搭在了她的肩上,她的手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抚摸着手上细碎的伤口,在井下的工人怎么可能不受伤呢,那些都是我为生活奋斗的勋章。可是今天,在晓霞面前,我知道我还是简单了,这个世界需要很多劳动者,劳动的人当然是光荣的,可是劳动也分很多种,难道只有体力劳动是劳动,晓霞这样的记者不是劳动吗?她在繁华都市,身上飘溢着芳香,散发出现代生活的优越气息,可她也能来到这矿区,毫不犹豫坐在我的身边,丝毫不介意我身上洗刷不净的煤尘和汗臭味。我还能说我的劳动更高贵吗?

晓霞靠在我的怀里,从黄原分别之后,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相聚,我无数次想象过我们相聚的情形,唯独没有想到过会是在这种情形下我们相聚的。我不是自惭形秽,我相信晓霞不是一个物质的女人,否则她也不会在看到我之后依旧要告诉宣传部部长我是她的亲戚,也不会在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更不会和我一起爬上这南山还靠在我的怀抱里。可是我依然要羞愧,在精神上我依然和我的晓霞是平等的,可是在物质上我已经落后她一大截了,我不是因为物质而羞愧,我是因为没有办法给晓霞提供最好的而羞愧,我必须要检讨我是否已经做到我能做到的全部了。

我必须要反思,我可能做错了,我以为我背井离乡,离开父亲、哥哥,离开双水村,离开黄原,在井下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就是在磨炼自己,就是做到自己能做的全部,可这么多年了,我究竟收获了什么呢?哥哥在双水村已经成为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而我却在这百里之外成了一个煤矿工人,工人当然是值得尊敬的,可我呢?我读了那么多书,走了那么多路,离开家乡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来当一个井下的煤矿工人吗?

晓霞小声地问我:“你……对自己有什么打算呢?”她是如此小心翼翼,我知道她的小心翼翼是为了不伤害我的自尊心,她不是看不起煤矿工人,换了任何一个除我之外的煤矿工人,她都会用平等的态度和他们聊着最亲切的天,她会关心他们的工作,了解他们的日常,也会询问他们对未来的期望、打算,在她的眼里,你会看到她的真诚、关切。可我不是其他人,在她的眼里,我不是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她不会以我干着体力活而看不起我,她只会看不起一个迷失在体力活中而忘记追求的孙少平。

我说我想报考煤炭技术学校,我说我想给父亲在双水村打几孔新窑洞,我说我要让我的老父亲活得体面一些,让他挺着胸脯站到双水村的闲话中心去。我和晓霞说得越具体,我越明确我不可能再安心在井下当一个挖煤工人了,孙少平不是以前的那个孙少平了,孙少平还是孙少平。

晓霞是第三天一早走的,第二天她还去了井下看了我的工作,我没有阻拦,这样的真实展现在晓霞面前也是我的告别,在晓霞再次来到我的面前时,我一定会让晓霞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孙少平。

(2)

晓霞走后的第三天,我选择了休息一天,把这一整天的时间都空了出来收拾了一下自己,在浴室给自己狠狠打了三遍香皂,又穿上我最体面的衣服,才来到了矿区宣传部。宣传部两间办公室,门对门,门都开着。一间摆了一张办公桌,是宣传部长办公室,另一间是宣传干事办公室,满满当当放了四张办公桌。

部长办公室的门开着,我还是敲了敲敞开的门,宣传部长孙铭阳正低头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听到声音抬起了头。“孙部长,我是孙少平,是记者田晓霞的亲戚,前几天我们一起吃过饭。”我走进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谦卑而恭顺,这不是低头,不是向生活低头,这是父亲告诉我的生活哲理,伸手不打笑脸人,礼多人不怪,想要在别人的地盘上找活干,就要懂得弯腰,在矿下,我们也经常弯腰的。

“哦,是你啊,是采五的工人,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有事吗?”孙部长站起身来迎接我,在他的惊愕、不解里面我还是看到了我来的正确性,在他的世界里面没有我的位置,只是因为晓霞的缘故,才让我有了触碰的可能。我要抓住这个机会,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才有可能不辜负晓霞。

“孙部长,我听说矿上有宣传报道的任务,要是能在《工人日报》、《中国煤炭报》上发表还有额外奖励,是真的吗?”

“是啊,矿上下了任务了,我们矿区每个季度通讯报道任务是上铜城煤炭报8篇,可第一季度我们才上了3篇,一半都没有完成。怎么,对这方面感兴趣,以前写过报道吗?哦,对了,你是田记者的亲戚,肯定有这方面的才能。要是你能写几篇报道登上去,奖励好说。”孙部长很热情,宣传报道是矿区党委在精神文明建设方面成果的具体展现,能在铜城煤炭报上稿,稿费加矿区的奖励就抵得上一般工人一周的辛苦了,要是再上一级的报纸,奖励会更高,能在《中国煤炭报》上上稿的话,堪比在井下半个月的辛苦。孙部长把所有的奖励方式都详细给我做了介绍,他在不遗余力地发展他的通讯员队伍,见我对这些内容有些兴趣,再加上晓霞的影响,更是直接说:“小伙子,我跟你说,奖励只是针对二三四版的,要是你能上头版,我做主,直接让你转成干部编,奖励翻倍。”

我笑了,“那这样算起来,《中国煤炭报》上一篇稿就是一个多月的工资啊,我可以试试吗?”国字号的报纸上稿难度很大,孙铭阳主管铜城煤矿宣传部三年了,也就在《中国煤炭报》上过一篇稿子,还是一篇通讯稿,把煤炭报驻铜城记者站的记者名字加在前面才上的稿。孙部长有些不以为然,但也不愿意打击我的信心,还是鼓励我说,只要我去写就可以免费提供稿纸和邮票。

我必须努力写,我也只能努力,在井下走到大巷灯光的尽头,就是无边的黑暗,如果没有矿灯,那么眼前只有一片黑色,凝固的黑色,流动的黑色,旋转的黑色,我可以忍受这样的生活,可我不能只过这样的生活。安锁子把我的《红与黑》扔到了煤溜子上,埋进了煤堆,黑色我已经看够了,我要为我生命中的一抹亮红开始努力了。

想写通讯报道必须要有实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孙部长和他手下的干事们总是找不到新闻素材来写,那是因为他们是坐在办公室里面想象着井下的生活,他们不知道在井下横七竖八的梁柱间一个个煤矿工人最真实的泪水与汗水。

我知道,我的第一篇报道对象已经有了,王世才,我的师傅,我的班长,一个普通的河南人,一个严重驼背却扛起一个家的男人,矸石打掉了他的两颗门牙,给他留下了无数的伤疤,每天的劳作都让他累趴,可是第二天他依旧钻到了地下,因为他要给惠英嫂和明明一个幸福的家。

我把稿子仔细地修改了一遍,又用孙部长给我的稿纸认真地誊抄了一遍,字数不多,却把王世才的形象有血有肉地展现了出来。装好信封,贴好邮票,信封的邮寄对象我没有写给铜城煤炭报,也没有写给《中国煤炭报》,而是寄给了省报的田晓霞。我知道,没有她的转交,我的报道也能上报,可是有了她的转交,我的报道肯定能在第一时间上报。这不是走后门,也不是托关系,这是在为我们两个人的未来在奋斗。

大半个月后,我刚从井下上来,宣传部一位干事就过来通知我去矿区宣传部一趟,我知道应该是我的稿件有消息了。不出所料,我的通讯上稿了,不是在铜城煤炭报上,也不是在《中国煤炭报》上,而是《黄原日报》的三版,晓霞工作的单位,我是想让她转交的,没有想到她直接发表在地市级报纸上了。

孙部长很热情,一见面就握住了我的手,急着过来只是在浴室简单冲洗过的手指甲里还残留着井下作业的痕迹,我有点羞愧。孙部长握着我的手用力摇了摇,“小孙,小伙子不错啊,一次性就上稿了,还是在《黄原日报》上。” 顿了顿,又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我说:“这是我在《黄原日报》发表文章时矿区给我的奖励,是一支钢笔,送给你了,希望你可以写出更多更好的文章。”一边又和我推心置腹,因为是地市级的报纸,暂时还不能兑现帮我转干部编的承诺,但已经和领导汇报过了,只要继续写,该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我想推辞孙部长的礼物,但他的态度很坚决,我看他是真心要送的,也知道我的文章终归还是解决了他的一部分难题,也就顺势接了下来,接下来还要写更多的文章,一支好的钢笔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有了好的开始,接下来就是简单的重复、进阶,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面,我已经成为宣传部最重要的一员了,在铜城煤炭报上几乎每周都有我的文章,《黄原日报

》、《黄原煤炭报》也每个月都有作品出现,《中国煤炭报》、《工人日报》上我也各发表了一篇,我已经从工人编顺利地转为干部编,我再也不用下井干活了,可是我的收入依旧翻了几番,我的稿费收入也比我的工资高了好多倍,在整个矿区,我的收入都是前几位的了。孙部长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年后,我就是孙副部长了。

(3)

1984年4月,黄原市作协通讯员培训班,我又一次来到了黄原,以铜城大牙湾煤矿宣传部副部长兼通讯员身份。

讲台上,顾尔纯、贾冰、古风铃坐在上面。贾冰老师还是那副诗人模样,我却不再是一个刚到黄原来揽工的汉子了,看着他在台上侃侃而谈,我的全副心思却在想他还认识我吗?今天是开班的第一天,几位老师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自我介绍,顺带讲了一下学习安排。

我是晚上聚餐的时候再找上贾冰老师的,我端着酒杯向三位老师敬酒。

“贾老师,您还认得我吗?”

“你,你是……”

“我是原西县石圪节公社双水村的,那年地区故事调讲会,我跟杜馆长来过您家,我来黄原揽工的时候还在您家借住过一宿。”我尽力提示,以便他能想起我来。

“哦。你怎么在这里了呢?”贾冰老师看来有点印象,但他应该还是疑惑我怎么就从一个揽工汉变成一个通讯员了。

“贾老师,我现在是铜城大牙湾煤矿宣传部副部长兼通讯员。这都要感谢您当初的指点和帮助,我敬您一杯酒。”

再是文化人也好,三杯酒下肚之后,也会变得健谈起来,贾冰老师拉着我询问了一番我的经历之后,好一阵感叹,又把我介绍给了顾尔纯、古风铃两位老师。在觥筹交错中,我才知道我们原来都有渊源,顾尔纯老师居然是我同学顾养民的父亲,古风铃老师认识润叶姐。

一周的培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成了这个培训班的风云人物,本身我的写作能力也算是中上,再加上我的经历也足够丰富多彩,又和几位培训老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培训班期间我也一连写出好几篇不错的稿子。

一般新通讯员总觉得没事情可以写,而经验丰富的通讯员总有写不完的稿子,这就是眼光的问题,很多人只能在发生过的大事里面找素材,可煤矿生产事关安全,安全如果出了大事,那就是真的大事了,能不能写,敢不敢写都是问题。我的经历告诉我,只要关注,平凡的小事里面也能找到闪光点,到处都是稿子的素材。

在贾冰老师的指导下,我在《黄原文艺》上也发表了几篇文章,我的目光不再集中在通讯上,我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文化人了。

在黄原培训期间想去找晓霞的,但是很不巧,她这几天去南部城市出差了,要一个礼拜以后才能回来。和她通电话,她开玩笑说我如今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是不是可以考虑去见一见未来的丈人了。我很开心,在晓霞提这个建议之前我已经开始筹划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她家里见一见家长了。

在原西,我已经用我的稿费在双水村为父亲打了五孔最新的窑洞了,那是我在双水村的巴特农神庙,窑洞建成的那一天,我回去了。父亲挺着胸脯站在双水村众人面前,点燃新屋建成的鞭炮,他穿着一件黑缎棉袄,拿着一根玛瑙嘴的长烟袋,声音洪亮,连鞭炮声都盖不住他的声音。对原西的挂念已经解决了大半,剩下的挂念都是我可爱的晓霞的,我设计了无数相遇方式、邂逅桥段,我要和我的晓霞永远在一起。

晓霞回到黄原的时候,我已经在铜城了,这个藏在山坳里面的城市,它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二十四小时都在喧腾着,一到夜晚各个矿区都会亮起繁星一般的灯火。我曾经为这样的宏大壮丽而感动,甚至迷醉,好男儿应该在这样的城市里面奉献自己的青春与热血。可是,当我再次回顾,这里喧腾不安,活力无限,这里也被打上了黑色的印记,它的街道、房屋、树木甚至连天上飞过的小鸟都被煤灰染上了一层烟灰色。

我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吗?我要让晓霞来这里吗?她会来这里吗?

黄原和铜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在铜城,在白天你看到的是密集的房屋,高耸的井架,你简直难以相信在这个山沟沟里居然有这么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夜晚,在地下,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能听到那炮声轰鸣,你能感受到那硝烟弥漫在巷道里面,你可以预见那黑色的黄金从地下流淌到地上,流转向各个地方。在铜城,这是劳动者的海洋,虽然我已经是铜城第一笔了,但最受看重的还是那些地下的王世才、安锁子们。

在黄原,只有在黄原这样的地方,顾尔纯、贾冰们才能轻松而惬意地畅游在书本、诗歌的海洋,假如让他们来铜城,他们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在这样的环境里写下那些优美的诗篇,他们在台上的侃侃而谈,能在这里做到吗?晓霞也是属于黄原的,她可以在这里亲切地走动,甚至深入地下,可她终究不会属于这里,她是天上的月,可以把光洒到这一方土地上,可她终究是天上的。

铜城,我萌生了去意。

可怎么离开呢?我还是得在写作上努力,我知道,我不可能再回到揽工的生活当中去,不是我的身体习惯了办公室的工作,我还是能吃苦的,到宣传部的这一年,我依然可以下井去劳作,当然我不是去劳作的,我喜欢在井下和工友们在劳作中找到他们的闪光点,形成一篇篇鲜活的通讯稿。双水村教给我的吃苦耐劳,我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忘却,可我回不到那种只能靠吃苦耐劳换取一点可怜生存物资的生活中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不停地在宣传部、生活区、井下游走,和不同的人攀谈,了解他们的事迹,询问他们的想法,形成关于他们的文字,然后这些文字变成各级报纸上的铅字,又变成稿费回到铜城,成为我离开铜城的底气。

除了通讯稿,在贾冰老师的帮助下,我也在《黄原文艺》上发表了一系列组诗,诗歌当中总是绕不过煤炭、黑色的意象,被古风铃等人戏称为“煤炭诗人”。贾冰老师介绍我进了黄原市作协,还带我一起去拜访了省作协主席黑白,他很是欣赏我的煤炭诗歌,说起了当年他和田福军的交谈,田书记的那套有些牵强但是说到他心坎里的“文艺理论”。我打断他,问他田福军是不是田晓霞的父亲,求证之后我才知道田晓霞有一个地委书记的父亲。我一直以为他还是原西县革委副主任,晓霞也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她家里的情况。

命运就是这么神奇,我还在千方百计想着怎么离开铜城,结果一次普通的文艺拜访就有了契机,才加入市作协的我升级成了省作协的干事,工作关系的调动也就是走一个程序,因为我确认了我的女朋友是地委书记的女儿,当然这一切都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田福军、田晓霞。

(4)

我和晓霞一起去的北方工大,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来省城了,可是在人头攒动的车站广场,我依旧感觉有点恍惚,这就是我今后要生活的城市了。这里不是双水村,不是那个只要你爬上山坡就可以把整个村子全部看光的地方了,这里是我今后要生活的地方了,一颗种子落到了这个大城市,它能在这里生根发芽吗?

出了火车站,坐上二十三路公交车,过了四十分钟,就看到了北方工业大学的校牌。来之前已经和兰香说过要来的消息了,兰香早早等在校门口了,兰香带着我和晓霞在大学的校园里面转悠,也算是弥补了当年没有读大学的遗憾吧。不过读不读大学对我来说,或者说对此时的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即便没有读过大学,我也一步一步走到了省城。

午饭是在学生食堂吃的,吴仲平也凑了过来,大大方方和兰香坐到了一起,我的兰香也长大了,她才是家族中第一个真正脱离黄土壤的人。等她毕业了,应该就会在省城工作,以后也可能在这里安家落户。

我也准备在这里安家落户,我今后的工作也在这个城市了。

省作协没有空余的房子,我只能暂住在晓霞的单位宿舍,她已经在省报工作了,田福军又升官了,现在是省委副书记了。

我说的这一切都只是现象,现象和现象之间可以是并列关系,也可以是因果关系,但我确定我所描述的一切没有因果关系,晓霞单位的人都不知道她是书记的女儿,她是靠自己的拼劲干出来的。

我呢,我敢说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拼出来的吗?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确定的就是我一定会努力拼出属于我自己的事业的。

我和黑老讲我在双水村的经历,我在原西读书的故事,我在黄原揽工的经过,我在铜城挖煤的工作,他说这都是共和国的成长史,这一切都值得纪念。

我说如果我把这一切都写成书,书里的故事应该不是平凡的生活。他笑着说是,说年轻人就应该写不平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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