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过三次床的女人，等了我八年

时隔八年我又回到了这座城市，抱着她给我买的手机，让她教我怎么玩微信，怎么用手机支付……

八年前，我因为在一场斗殴中防卫过当，致人死亡而入狱，出来后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基本已和社会脱节，我口中的她，不过是我入狱之前其中的一个女朋友而已。

嗯，我承认我很渣。

八年前我二十七岁，那时还算年轻，如果按照三十而立的说法，现在我早该成家立业五年了。

出狱那天父亲和家中长辈没一个人来的，只有她，一个不过上了几次床的女人。说真的我很惊讶，而我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大概九年多之前的一个夜晚，在一个路上从几个混混手里救下了她，多么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桥段，可是她却像是认定我了似的。

我告诉她，最好离我远点，因为我和那天欺负她的流氓相比，我是比他们更大的混混。

但是作为一个标准型的渣男，我没有理由拒绝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

而我却后悔了，她竟然等我八年，我不知道是后悔救了她，还是后悔碰了她，亦或是失手导致的这八年牢狱之灾。

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我们都是不对等的，她比我小六岁，认识她的时候她专科才毕业，而我初中都没念完，她性格温顺，而我脾气暴躁。可能唯一相似的就是我三岁丧母，她四岁丧父，也许两个悲惨的人总会在某方面相互吸引。

我和她说过我的经历，十七岁那年揣着仅有的二百六十八块钱只身来到这座城市。刚下车就被小偷偷去了钱包，幸好我有所发觉，追着小偷跑了两公里，结果我就是被三个人围堵了。由于从小经常打架，也和村里的老师傅学过几招，所以那三个扒手根本不是我对手。

在我拿走属于自己的一沓纸币之后，约莫走了两百多米就被一男一女叫住了。男的大概四十岁，女的看不出年龄，那男的就问我想不想赚钱，当时也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都没想就跟着他们走了。

后来才知道男的叫四哥，女的叫红姐，都是FJ人，他们手下经营了几家赌场和几个洗浴中心，而我则成了打手，也可以叫马仔。

但是这十年里，能动手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平时主要是看看场子，放放水钱，偶尔也会给老板开车。

十年下来，也存了不少钱在家里，我从不把钱存在家里，只是觉得看到这红彤彤的钞票才更有感觉。

不过很多时候我还是会把钱都放给这些赌客，不论是电子百家乐还是鱼机或者是真人的牌九二八抽水，都是场子里主要的收入。

不在场子里时，我们都在一个中型的饭店里，熟客都是穿过大厅由工作人员带进暗门的。那天来闹事的人，是因为在场子里赌输了不少钱，然后带了几个人，拿着钢管，别着菜刀。由于情绪激动，人数众多，双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起初我被那人拿着刀砍伤了胳膊，我躲到厨房，也摸了一把菜刀，慌乱中将其捅死。

后来我以为这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了，最后判了八年。

在我进去的第六年，听说四哥也进去了，红姐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也没打听判了多久。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可能会有那么一天，在那十年里，给四哥顶包的人都不知道有几个了。

出狱那天，正是初夏，当我看见她的时候我没敢认，甚至我只能记得她的姓氏，却叫不出她的全名，可能还因为她和我妈妈都姓刘的缘故。

那时看见的她比模糊的记忆多了一份成熟和沧桑，更有一种母性的光辉，她满脸笑容的走近我，叫了声我的名字，李东！

其实她以前总是叫我东哥的，而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是回那个导致母亲意外身故的父亲的家，还是去哪呢？

她先是带我去了酒店，洗了个澡，然后出去买了几身衣服给我送来，接着吃过饭给我买了手机，并且嘱咐我手机一直要带在身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能接受的心安理得。

晚上的时候虽然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可是我再也没了碰她的勇气。

她就这样的靠在我的胸口和我说了这几年的事情：在我进去之后就联系不到我了，打听了很多人才知道我出事了，但是最终还是没能见上面。没过几个月她就生病回老家了，而她身体刚恢复一些没多久，她的母亲也生病了，一直忙忙碌碌，一边工作赚钱，养活一家人，一边照顾生病的母亲。

其他亲戚不管远近都像瘟神一般的躲着他们，就在去年母亲才去世。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也许她好久没哭出来了吧，再过了会我问她为什么一直没结婚，她只说了五个字：“一直在等你！”

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累了，便睡着了，而我一夜都不曾入眠。清晨，天微微亮起，我给她的手机发了条信息便走了，我承认我退却了，因为我没有勇气给这样好的一个女孩任何的承诺，我甚至对未来都看不到一丝希望。

就这样我从白天走到了傍晚，望着红日渐渐落入海底，我百感交集。

突然一高一矮两个纤弱的身型出现在我面前，身影被阳光拉的老长。我抬起头看去，正是她手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还是同样的笑脸对着我说了八个字：“她叫李瑶，小名等等！”

此刻我感觉百川汇海，百感归一，跪在了她们母女身边，紧紧的抱着她们，放声的大哭起来，我可以肯定的是母亲去世后这是我第一次哭出声来。

后来我问她，为什么能找到我，她说这是个小秘密！

其实她的话很少，总是做的比说的要多得多。

那天我也告诉她八个字：欠你们的，余生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