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父母皆不易

前几天，一个同事的孩子反复发烧，间或伴随咳嗽、呕吐，同事连续几夜都未能睡个囫囵觉。今晚在微信群里，看到另一同事说正怀抱着发烧的女儿，估计今夜又将无眠。我们感叹道：“当娘容易吗？”结果我们领导为父亲代言说：“当爹也不容易。”

确实，为人父母皆不易，特别是在孩子年幼的时候。

我儿子患有扁桃体肥大和腺样体肥大，稍有气温变化，就会感冒，从入秋开始，反复发作，夜里憋气尤甚，因此，我已经很久都不曾体会过一觉睡到自然醒了。

熟睡中的孩子，正张着嘴费力地呼吸着，粗重的鼻息声和呼噜声，听着都让人心疼。即便如此，我已经非常知足了，因为这跟病症发作时，他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翻滚相比，已经好了很多。无数个夜晚，他被憋醒的时刻，总是揉揉眼睛，或搓搓鼻子，翻个身接着再睡，二十分钟左右重复一次上述动作，他那困极了想睡而不能的样子，让我心如刀割，恨不得替他承受所有的病痛。

很多医生都主张手术摘除，但我们始终坚持保守治疗，因为手术有风险且不能保证根除。煲中药，做按摩，喷鼻腔，积极预防感冒。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帮他安稳地度过这几年，等他长大些，希望能好转。

我自责过，懊悔过，并深深愧疚于对他的照顾不周，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但我知道，这些都无济于事，生活不是翻书，永远不能回到刚刚开始的那一页。

没有人告诉我们怎样做父母，我们都是在跌跌撞撞中摸索着前行。记得儿子六个月大的时候，某天午夜突发发烧，老公恰好加班，我独自在家照料，他嘤嘤呀呀地哭着，小脸通红，眼睛微闭，嘴唇发烫，家里也没有必备药。情急之下，我决定用湿毛巾物理降温，准备好一盆温水，两条毛巾，浸泡、拧干、覆盖在他的额头上，轮流替换。并用温水不停地擦洗他的手心和脚心。如此反复，直到天色发亮。所幸的是终于退烧了，他安安稳稳地睡熟了。婆婆和姐姐得知后，一大早赶来，我仿佛用尽了气力，一动也不想动。

儿子两岁多时，刚入秋便反复发烧，且伴有呕吐，没精神。带他去市人民医院检查，医生怀疑是脑膜炎，建议做骨髓穿刺并隔离监护，得知这个诊断的那一刻，我感觉天昏地转，腿都软了。婆婆抱着年幼的孩子强装镇定，姐姐也暗自着急。老公在外地打来电话，坚决反对做骨髓穿刺，让我们换一家医院。当他风尘仆仆地赶来时，孩子已经在妇幼保健医院被诊断为秋季腹泻，且开始输液。三天后，孩子开始好转，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至今难忘，我们暗自庆幸躲过了一劫。

但我们知道，孩子的成长不可逆转，身体和大脑的发育势不可挡，稍有不慎，往往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其实，自孩子诞生的那一刻，便自觉地改变了好多。貌似肩上的担子忽然就沉重了，恨不得把所拥有的一切好东西都倾囊相送，也恨不得把所有的苦难伤痛都阻挡在外，看他无忧无虑地成长。

惊喜于他的第一次开口叫爸爸妈妈，惊喜于他第一次迈开脚步向前走，惊喜于他第一次将手里的食物放到我们的嘴边；同样地，看他受伤会心疼得落泪，看他被人欺负会恨得牙痒痒，看他生病也会感同身受。

孩子引领我们重新出发，仿佛又带着我们穿梭到自己年幼的时光里，再一次成长，让我们变得更柔软也更坚强。

孩子也在慢慢长大，会越来越独立，越来越省心，而作为父母也许会轻松一些，但内心里也许会有矛盾，因为孩子长大了，也就预示着会越走越远。曾经看到这样一首小诗，写出了为人父母的矛盾心理：

Hello  baby

喜欢悄悄注视你的成长，

就仿佛在享受时光的奖赏。

可是心底两个声音不停地吵嚷：

一个喊：快快长，快快长，

我等不及要见到你像个好朋友那样，

欢快地拍着我的肩膀！

另一个说：慢点长，慢点长，

我们可以拥抱亲吻

并肩入睡的时间真的不长！

——摘自《父母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