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杏花和杏脯
路过超市的时候,见到新疆白杏上市。外形圆圆的,小小的,白白的,就像我们平日吃的白果,看上去很是可爱。
突然想起白果的另一个名字就叫“银杏”。而“银杏”这个词语的由来,是“因其形似小杏而核色白”,这名字相传还是北宋仁宗皇帝亲口所赐。今天看到了白杏,方相信所传不虚。
现在,正是杏子肥厚的时候。
想起少年的时候,好朋友的女朋友的名字叫杏嫦。初听到这名字的时候,我以为是用杏子的杏,衣裳的裳。“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立时觉得这名字极美,眼前不由浮现了《倚天屠龙记》里黄衫女子的惊艳出场。
杏花的花形似梅花,又似桃花。明《群芳谱》里记载杏花:“叶世似梅,差大,色微红,圆而有尖。花二月开,未开色纯红,开时色白,微带红,至落则纯白矣。”
古人认为杏花在含苞时是纯红色的,开花后红颜色逐渐变淡,待花落时就变成纯白色。其实杏花是白色的,杏花被误做是红色,是因为杏花的花萼是纯红色的。
“红杏枝头春意闹”,“一枝红杏出墙来”,是杏花含苞时那红色花萼包裹着花瓣,又或者是花落后红萼仍留在枝头上而造成的误会。
杏花的名字却是由果实而来,李时珍曰:“杏字篆文,象子在木枝之形。”杏花落后结成的杏子初时青绿,熟透后就是金黄中带着绯红的颜色了。
人说五月的江南,房前屋后皆爱种杏树。杏熟时,推开窗子杏子就能触手可及。那缀满枝头的杏子如同玛瑙般的颜色,让人只需看一眼,便满嘴生出津液来。架个梯子上到树上,瞧中哪一颗就摘哪一颗,新鲜的杏子只需要轻轻用牙一咬,那香甜的汁水便溢满嘴。
“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日长篱落无人过,唯有蜻蜓蛱蝶飞。”范成大的《四时田园杂兴》描述的江南五月的风光,有了杏子后,便格外让人神往。
不过,这诗里描绘的色彩也实在是与我们岭南的五月相像了,只是须把黄杏换成红荔,麦花也得变作稻花。
岭南的乡间,也爱在房前屋后种上荔枝。乡间有一些老树已经高大得能俯瞰那已经变得浅黑的瓦顶。蝉鸣时,那结满红艳艳沉甸甸的荔枝条,就直接地安坐在房顶上,让来往的人看得眼热。
杏子吃多了牙酸,会连豆腐也咬不下。荔枝吃多了就会上火,让人喉咙发痛。美食当前,却让人不能任性,实在是遗憾。
把切成小块的杏肉放进了红糖水中。杏肉和红糖水混在一起加热后,杏子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香气就突然地满溢出来了,香了一屋。
那香气是幽香细长的,会慢悠悠地钻入鼻孔,那是花的甜香中又带点点酸溜溜的果肉香,这香气不会霸道地占领你的嗅觉,却教人愉悦。
晒成干后的杏肉则肥厚香醇,入口就是一股独特杏香。这是别的水果没有的香味,而这时鲜杏略带酸溜溜的味道在口中只会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感觉。不会让人厌恶,但却能吊住了人的胃口,让人立马胃口大开。
在小时候,江门五邑本地出产过一种叫“宝宝果”的凉果,里面就有杏干。宝宝果的包装很简陋,就一个小的塑料袋,里面有两片糖姜,一片杨桃片,一大片杏脯,还有几颗点缀的小杨梅干。
这样的丰富,是任谁都能在里面挑到自己喜欢的凉果呢,而我则最喜欢里面的杏脯,每次都要放到最后才舍得吃。
杏脯肉是凉果包里面所有凉果中份量最大的一块了,肉厚而味甜。这些去了核的杏脯一反平时见到的杏干的金黄颜色,长得黑黑的。蔡澜说是因为是用北杏做成的,所以颜色才会发黑。
不过,宝宝果现在已经停产了很多年了,但黑黑的杏脯干,仍然可以买得到。江门的永利商场、澳门的街头都有出售,就用细如火柴盒的纸盒装着,上面画有天女散花,叫“百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