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见
鬼使神差,一个人出去,我把那条路又走了一遍。分开之后,快有半年了吧,再没有惊扰过彼此,走在狭窄的楼梯上,转折接着转折,循环又循环,思绪也颠倒了,我在今日与昨日迷糊着。
我想和你在晚间八九点后散步。这样说,或许不是很准确,毕竟你在电话另一侧,可我心里的欢喜,倒是一分也没有削减。路上看到的行人,总是以家庭,情侣或是朋友的集合出场。“蜜月”,这样一个词像是从我的呼吸里跳了出来,听着你的声音在我骨骼回荡,恰好也是这样一件美妙的事。
像是一节车厢刚出了隧道,我抬头时,成群的学生公寓,窗子都亮着,光却离得远,也很冷清,我同几万人在此独居,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你。
和你说话时,我也是可爱的,因为你就是这样。我同别人说话的次数不多,有些嘴笨,显得蹑手蹑脚。对你 ,却是想到些什么便说什么,也时常说些重复的话,情难自禁地笑着。
转到树与路灯的主场,他们成双入对,低下头耳语,或者脉脉地凝视。我在这样的目光里败下阵来,惟独几道月光从他们胶合的身形里泄露出来,点亮一条单人的小道,我小心翼翼地走着,连目光也不敢再逾矩。
在大门前碰壁,我向你惊喜地报告着消息,然后往回走,一般这个时候 ,你可能还在吃着晚饭,你已经吃了快半小时吧,我想笑你几句,想到你的模样更觉可爱,还没开口就笑过了头。在街区绕了一圈又一圈,灯光很暗,我还记得在那个角落里,好几次不小心挂断了电话,你笑了我好几次,就像笑我迷路了一样。
对于寡言的我来说,说够一整晚的话,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啊,我总对你说,我大概把一辈子的话都同你讲了。谁成想,一语成谶,那真的就是我们的一辈子。我没有带上手机,看月亮的位置,大概是当初聊到一半的时候,我避开了那一块黑色的街区,就要回去了,秋风催的紧,这里的秋天一向很冷,直叫人记不起春天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