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老板，再来一瓶。

钱。

别啊，送一瓶，攀个交情。

攀不上的，我是要下地狱的。老板脸上布满伤疤，空洞却又似有悲伤，警告别人，老子有的是故事，你敢过来听吗？

老板不是信仰教的吗？还怕下地狱？黑白看见老板脖子上挂着的各种信仰的挂坠，打趣道。

老板把酒杯放进橱柜，把黑白前的酒杯倒满，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罪恶太多，怕一个地狱容不下。

老板杀过人？

杀过。

杀过几个？

很多。

六个？

六十。

黑白一口喝完杯中的伏特加，咀嚼着冰块。

那咱俩还真碰不上面。黑白笑。

你也杀过？老板又倒了一杯。

我可没钱付这两杯的酒钱。

就这两杯了，其他的就要陪我下去慢慢喝，看能不能贿赂几个恶魔。

真好，你还可以找几个魔鬼喝酒。

你呢？你杀了几个？

一个？冲动是魔鬼啊。

老板很喜欢魔鬼吗？

也不是，只是以后估计没投胎的机会了，讨好不了天堂，至少不能得罪地狱吧。

有道理。黑白和老板碰了一杯。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黑白说。

理解，男人嘛，总有几次热血沸腾，两肋插刀的时候。

不是。

那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也不是。

为了，报仇。黑白说最后两个字，充满了疲惫，像是为了这两个字征战千年。

嗯，毫无创意的回答。

仇报了吗？

快了。

快了？

快了。

看你心事重重，不像是报仇后的样子。

的确，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什么感觉？

一般来酒吧喝的最多的酒客是为了什么？

失业，失恋。

不，他们认为他们失去了一切，事业和爱情占据了他们内心太大的空间，一旦失去了，就会突然的空洞，最初是无所适从，后来才是去填充悲伤。

你现在也是无所适从吗？

是的，可是我却没有悲伤可以填充，只能喝酒来麻痹自己。

没有悲伤？那你复仇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我感觉，复仇只是理所当然，但是却又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依靠。

真是个复杂的故事。老板下了结论。

是的，的却是个复杂的故事。黑白把酒杯放下，老板还想给他倒一杯，可是黑白摆了摆手拒绝。

走了？

是啊，我想我后悔了。

后悔杀了那个人？

不是，我后悔毁掉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还有老板这样的好人啊。

黑白翻了翻钱包，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把钱包扔给老板。

如果到了下面，给我留几瓶酒行吗？伏特加，听说地狱很热，不知道能不能找些冰块。

老板翻开钱包，里面有很多国家的货币，按照几年前的货价，可以买下他酒柜上一半的酒了。

我试试帮你留几瓶。

那，感情好啊。

黑白走出酒吧，门口停满黑色轿车，站满黑色衣服的人，他们手上拿着黑色的手上，在这个天上破了一个黑色的洞口的下方。

身材干练的女人走上前，给黑白带上手铐，上面有复杂的电路。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女人问。

我知道。黑白说。

你逃出来就是为了喝酒？

那我应该做什么？黑白反问。

女人一愣，却也无法回答。

那你准备做什么？

不知道。黑白这句模糊的话，却让周围所有人，眼神多出了一丝希望。

为什么？女人有点激动，但是却又深深压了下去。

不知道。

黑白这是从内心说出的这三个字，他是真的迷茫了，迷茫到，找不到借口，为自己开脱，为了爱情，友情，亲情？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