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距离

元旦前夜。

我帮她从厨房中端出刚做好的菜肴。三菜一汤齐整地摆在桌上，散出浓郁的香气。即使我之前并不是很饿，如今也不由被勾起食欲。

她拿起饭勺盛了自己的饭，犹豫一会儿，又帮我盛了一碗，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你的饭量..总之先这样吧。”

那你不能让我自己盛么？我腹诽。但她盛的饭量意外地和我平时所吃的相差无几。巧合中的巧合。

餐桌铺着蓝白格子的桌布，一尘不染。天花板上的吊灯温和地照下柔倦的橙黄光芒。我同她相对而坐。我拿起筷子，尝试性地夹了一些菜吃。

“..你怎么了？”

她望见我突然僵住，有些疑惑的问。

“太好吃了，你是哪里来的特级大厨？！”

“你满意就好。”

“..你好像对做出这么好吃的菜肴习以为常的样子。”

我说。她轻笑一声。

“平时也只是自己做给自己吃，无所谓味道，自然也就习惯了。”

无言的用餐时间。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她只是慢慢地吃，却因为饭量小反而先我一步吃完。她动作优雅地用纸巾拭了嘴，随后看向我。

“很久没和别人一起吃饭了呢。”

她淡淡地说，眼眸里藏着些许意味。她单手支着头，绑成一束的长发垂在胸前，显出少有的居家模样。

“那还真是荣幸。”

我一边吃饭一边含糊地说。她不理我，偏头想了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妹妹上次嚷嚷着想吃我做的饭来着，一会你打包一些回去吧。”

“对她来说可真是意外之喜。新年第一份礼物么？”

“这礼物虽然掉价了些，但你这样理解也未尝不可。”

她这样说，语声里带了极浅的笑意。

吃罢。我提着打包好的菜肴准备离开。临到门口，她叮嘱我：“要吃之前，先热久些比较好。”

“嘛，热的冷的其实都没关系，毕竟都一样好吃。”

我说。

夜色盈满楼道，笼住淡淡的月光。她倚在墙上，看着我走出门，轻声道：“再见。”

“再见。”

我同样地回答道。但某种难言的情感刹那间随着言语涌上心头。

只是再见么？

脑海里的自己咬紧嘴唇。

我僵硬了几秒，低声说：“明..明天见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浅浅的笑容。

“明天就是新年了呢。”

“要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么？”

“如果你很希望成为第一个祝我新年快乐的人的话。”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明天见。”

她轻轻地在胸前挥动着手。我忍受着心中难以形容的苦涩，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