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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漏拍的图

2021-05-04  本文已影响0人  风萧烟溯

《一张漏拍的图》这标题已是第二次出现在手机上。三天假期过去了,关于图的问题,一个字也没写上。想着,如果心里上的这个坎过不去,我也许再也无法写文字了。

每每想到自己人到中年正是养家的时候,却偏偏生病靠年幼的孩子养活。愧疚的心无以言表,沉重的心又能向谁诉说?为了孩子在心里有个家,我还要努力的活着。

五一假期三天,老师说作业可以是一张单纯的图。我也像那些在野地里放风筝的孩子放飞了自己的心情!我能看到自己的心在空中跳啊唱呐!

想着一张图,什么时间都可以完成。于是我让手机在家好好充电,心中不带任何念头,纯碎地出去游玩。实际路程还是平日里走过的,仅仅是心无杂念,便感觉身心格外的轻松。带着一身的好心情,出发!

每次去郊外,在那个十字路口,都能很容易地碰到那个智力有点儿缺陷的妇女。

她的善谈是不论你能否听懂她的话,只要她看到你就会自来熟地迎上去打招呼,如果你不做任何表示,她也会在你走过很远的地方发出“奥,奥”声,像是给人道别,又像是给她的话做个总结。她自认为的善意的举动,总会把人的心脏惊得突突跳个不停。

开始一段时间,我竟被她的哈哈大笑和那热情的外省口音吓得绕道而行。

偶尔发现,那些在路口闲玩的妇女小孩并不怕她,似乎她们相熟。原来这女人的家就住在路口的临街处。她还有个更弱智的七八岁模样的儿子。

咋一看那低头微笑的弱智孩子,鼻梁高挺,眉清目秀,到不像个痴儿。再看那脏兮兮的衣服和那只会从喉咙发出“哦、哦……”声,便知道他从妈妈那里继承了什么。我从没见那男孩说过一句话,甚至一个“妈妈”也没叫过。现在想来,他可能是个哑巴。

在这条绕不开的十字路口,我不再刻意绕行。对那个冷不丁出现的“啊!哈哈哈……喔!哈哈哈……”的怪叫声也不再害怕。因为那个爱打招呼的怪妇女,她也有颗爱心。

有一次,我从郊区剜野菜回来,走在桂花树旁。怪妇女拦住我,嘴里说的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总爱戴着口罩的我冲她笑笑,点点头算作回答。她却做出拉我的手势。在桂花树的下面,有一片香菜,小白菜,她薅了几颗蔬菜给我。

我本不需要的,可还是接住了。回到家把它放到一边最后也给忘记吃啦。

照顾孩子吃饭,是做父母的本能。春暖花开的时节,桂花树下不知何时搭建了一个简易棚。有时候,痴儿就在棚内休息,也能看到怪妇女喂饭给痴儿。当时就想,痴儿有这妈妈照看也算上辈子修来的福。让我对怪妇女刮目相看的是另一件事。

大约在一个月前的傍晚,我正在写日更。外面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哭声,还有一个老妇人的责骂声。紧接着是老妇人恶狠狠揍人的声音。我想出去,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继续坐在书桌旁。“妈妈……我要妈妈……”,“我让你跑!我让你跑!……”能听到老妇人怒打小女孩的声音。

我起来走到屋外辨别是哪家的奶奶如此狠毒。心想如果是留守儿童,不知这孩子过的怎样的生活。

外面嘈杂的声音更响了,估计有人会帮小女孩讲情。我又回到屋里。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让你再跑!让你再跑!……”

“我要……妈妈……”

再也顾不上多想,小女孩低低呼唤妈妈的声音,实在让我心疼。锁上门,我就去找那哭的人,想知道个究竟。

我房间窗户后面的路上,有几个人站着。其中就有那个爱怪叫的妇女。看到我走向她们,怪妇女拉着我的胳膊示意我去劝一下那位奶奶不要再打小女孩,嘴里还说着“她小,别打”。她拉我衣服示意我劝小女孩说:“她不回家,让她回家”。

原来小女孩的妈妈送生病的哥哥去医院了。奶奶一不留神,孙女跑着撵妈妈来了。我劝奶奶不要生气,孙女看我这个陌生人摸向她,吓得贴近奶奶。我趁机跟奶奶说/“看,她还是跟你亲”。

孙女乖乖的跟奶奶回去了。那怪妇女嘴里还讓着:“她小,别打!”

从哪后,再走在那条通向郊区的十字路口,我坦然地跟走在其他地方一样。

天气格外晴朗,明媚的春光,把喜悦挂上枝头、云间。还没走到桂花树下的简易棚,就看到怪妇女抱着一床棉被回家。尽管我戴着口罩,似乎也能闻到异味。我忙闭住呼吸,紧走几步。

怪妇女已习惯见到我就大声说话,可我一句也听不懂,照例习惯的笑一下。目不斜视的,好不迟疑地前进。

我的视野还是把简易棚外的两个人收编了。是痴儿和一个衣着整洁皮肤白净,约有四五十岁的男人。

两个人坐在一张床上。挨的很近。痴儿背对着马路,赤裸着上身,男人扶住痴儿的后背,大概怕他跌倒吧。

好奇总是害死人。我看到痴儿整个屁股都是烂的。那扁平的后屁股,血红的肉,有三大块构成,中间那块发暗,不知是烂肉还是什么,只匆匆一撇,那惨状再无法从我记忆中除去。我急匆匆走到路的尽头,忍住要吐的冲动,回头看向简易棚。那个怪妇女正拿着一条暗色的毛巾,一边向空中摆动,一边慢悠悠向简易棚走去。

脑子里突然冒出“褥疮”这个词来。游玩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泄去一半。那比猴屁股还红还大的人屁股,让人心惊肉跳。幸亏我没拿手机,幸亏没拍照。

回到家,一想到作业是幅画,就想到那血淋淋的屁股,就想作呕。

我在想自己出行咋那么不利,干嘛不早点儿或者晚点儿出去。我想看到的都是美丽的东西。看到人人都开心的笑。

我在问空气为什让我看到悲惨的情景。空气似乎在告诉我:“父母都爱子女,只要尽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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