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老了

偶然读到一篇推文，是介绍一本新书---《给妈妈当妈妈》，作者陆晓亚以自己与身患阿尔茨海默症的母亲所经历的痛苦过程，表达了她对生命和死亡的思考，她提出了一个人人都不能回避的命题：当衰老不可抗拒的来临，我们该如何应对？

因为职业的关系，经常接触到老年人，亲眼见证了很多不久前还健康爽朗的老者，突然间就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有些甚至患上阿尔兹海默症，渐渐丧失记忆，到最后连家人都不认识。

看到家属为了照顾这样的老年人，不惜举全家之力，但最后也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这种残酷的现实让人揪心。

前不久曾经去探望过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他的年纪并不大，刚退休不到十年，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三四年了。

见到之后同行的几人都觉得难以置信，他已经完全不认识人，就是日夜照顾他的老伴都认不出来。那天他坐在轮椅上，围着一个围兜，嘴里从头到尾都在吃着东西，对于别人的问候，没有了任何反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要知道他原来可谓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很多人都得益于他的培养，成为事业上的佼佼者，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吃喝拉撒事事都要人照顾，身边完全离不开人，只能长期住院。

看到他这副模样，大家都忍不住唏嘘感慨。陪同的医生告诉我们，像他这样的病人，要想治愈是不可能的，凭借药物治疗作用也是微乎其微，能够维持目前的状态，不再继续恶化都很难。

在《给妈妈当妈妈》这本书里，作者说到自己的母亲是个高级知识分子，曾经长驻法国的记者，是个极有魅力的女人，可是当病魔来临，残忍地剥夺了她正常的思维和生活能力，全靠旁人的照顾才能活着。

而且阿尔兹海默症到了晚期，就连基本的吞咽、呼吸这些生理机能都会丧失，只能借助于医学上的手段才能维持生命，这样给家属提出了更大的难题，当病人本人没有自主的判断能力后，在没有生命质量的活和有尊严的死之间，该如何替他们抉择？

书中提到一个例子，作者的一位朋友，因为不忍看到高龄的父亲太过痛苦，最后同意撤下呼吸机，但父亲去世的几年里，他都感到非常自责，认为是自己杀死了父亲。

现实中这样的案例太多了，这也就是已经争论了多年的安乐死的问题，在道德伦理和生命质量之间，很多病人家属最后选择医疗支持，让生命无意义延长的无奈现实。

如何面对衰老和死亡，是每一个人都不能回避的问题，尤其是我们都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是不是能够清醒地面对最后的告别。为了不给家人增加负担，是不是可以在自己能够自由支配意志的时候，明明白白地表达自己的意愿：当那一天来临时，不要做无谓的救治，让自己安静体面地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问题，值得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