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情

昨晚，和友人谈了一晚关于爱情。
她说，他是一个令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的人，看起来如此冷漠，但他独有的纯粹却偏偏吸引住了她所有的目光。
但她所有炽烈的表白，到了对方那里，都仿佛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她所有的纠缠与苦恼，对方好像从来都不知道。
在冰与火之间纠结了四个月之后，她决定放弃了。
她说第一次才明白，原来世界上真有像风一样的人，而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告诉她，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有时比人与动物之间的差异还要大，不要用自己想法去为他人定性，也许对方真是一座冰山，也许你已经动摇了冰山的一角，也许他古怪而自由的内心也已经开始困扰。但你同样有离开的权利。选择继续还是中止，没有对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对等的。
但我写下这段文字，不为劝她继续坚持，只是想告诉她，无论对方是否有回音，爱本身就是一件美好的事，爱的意义不来自于对方的反馈，而是来自于爱本身。
我希望她任何时候都不要去否定它。
人们对爱的讨论总是永无止境。它像一个玄之又玄，令人不得其法，却又吸引人前仆后继不断寻找的众妙之门。
而它究竟只是一种生物学上的反应，还是某种缥缈的意识。是否我刺激同样的部位，就一定会激起类似的反应，还是说这种朦胧而复杂的情感就是人类独一无二存在的意义。我想起前几日所看的《今日简史》，尤瓦尔·赫拉利明明如此冷静地描述人类情感，可我仍然无法对这种以技术的方式无休止地解构人类情感的描写感到舒适。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去寻找各种理由，想要证明人类情感的意义不止于此。
很多问题，我们都没有答案。
因为纵观人类的漫长的历史，受某种冲动情绪控制的时间从来比能够理性交流的时间要长。但我想，理性和法律创造不出荒诞而美好的想象，也无法令人类超越自身的局限，跳出那条平淡无奇的水平线。
我们赞美理性的同时，也许有时会忘了情感本身的美好。也许在别人眼里，我们热烈的行为是傻的，是不顾后果的。但是，失去了一颗纯粹而炽热的内心就一定如此值得沾沾自喜吗？
就如同在漫漫的历史长河，给人留下记忆的，不是那大批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俊杰，反而是那少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勒庞的《乌合之众》以极其辛辣的笔调揭露人类易受掌控的非理性，评论家们大多如此引用它，但却少见人们提及，勒庞文章中的另一个观点：有时，这种情绪和情感比理性更容易创造道德高尚的行为，如更容易使人超越人本身的局限，创造出伟大的事情来。
我们往往不是为了理性而活，支撑我们在残酷的现实中走下来的，是生活中那一点一滴的美好希望和微妙情感，是我们依然能够感觉到爱，依然能够去爱人，依然有爱的希望。
也许真的有一天，我们也会变得极端现实，也会将爱情变成一系列对未来保障的衡量，又或者我们干脆放弃了寻找爱情的希望，只求一个恰当的人共度一生，那亦是一个情理之中，丝毫不令人意外的结果。
我们说，那是成熟的标志。可成熟并不意味着永恒正确，也不是错误，只是一种利己主义的选择。
只是不知道会否在某一个垂暮之年的安静夜晚，你望着静谧悠远的星空，脑中突然闪过数年前，你小心翼翼地靠近秉着呼吸，偷偷看向阳光下的少年，那日阳光温软，清风絮语。可能你拼命也想不起他的样子，但其实，也许那一刻你已经过完了一生关于爱情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