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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向日葵

2021-08-28  本文已影响0人  请叫我小二先生

1.

事后,他在独自玩手机。我拉过他的手臂放在身下,你好久没抱过我了。

他眼睛没抬,最近太累了,别闹。

我用手指搔着他手臂上的汗毛,他体毛挺重的,摸起来有点儿像毛绒玩具,软软的。但是同时又有些扎人,我说你要不要考虑刮一下。他把手臂从我的身下抽了过去,说困了,你也睡吧。手机熄屏,这个房间唯一的一丝光亮也灭了。

我张开手臂环着他,嘴唇点了一下他的脖颈,你还爱我吗?

呼噜声响起,我的问题没有答案。

我的眼神顺着他肩膀的曲线,看向了窗外。窗帘没有关严实,这里模糊可以看见一些月色,惨白没有生机,和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样。有次在学校跑步,那天的月色像放久的手电筒,虽然微弱但是足够驱走妖魔鬼怪。我顺着光亮,跑着奔向他,安静且安心。

深呼吸,胸部跟着起伏,像峦动的山峰。我收回了手臂,和他背靠背躺着。中间始终隔着一道缝隙,透着风。我试图消除这条缝隙,可体型不配,他多我两个身量,缝隙成了鸿沟,心凉成了痛苦的蒙太奇。

我又深呼吸了两下,起身拉紧了窗帘,他说过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光。

我为了脱衣方便,今天穿了丝绸的连衣裙,上面绣着一朵荷花,他说好看,我说自己做的。他又说好想撕了它,我说你撕过一条了。他说是吗?我说是的。

他脱我衣服越来越快,嘴里说着,你越来越风骚了,是不是盼着我来?

我躺在床上不想动弹,冷笑地看着他,是啊,我在你这好像个妓女。

2.

大二第一次上台主持节目,是Y传媒公司的年会。一场500,我需要这个钱。

但是普通人的世界,礼服成了梦想的奢侈品,只有租借。学校有相应的工作室,租一次50,押金100。我说我没那么多钱,能先赊一下吗?我今天工作结束就结算。

学姐帮我出了钱,说不着急还,我连忙感谢。学姐嘱托道这个工作不好找,我是看你形象真的不错,而且相比你发传单的兼职,这个会好很多。不要怕,你肯定可以的。

我倒没有害怕主持,对于我来说这也只是个工作罢了,而且不用我费体力。但是我依旧不喜欢,我不喜欢自己被围绕,不喜欢陌生人的吵闹,不喜欢闪光灯下的聚焦,让我无处遁形。我生于黑暗,光明对我来说是毒品,食之无味,却上瘾。

年会结束,我毁了裙子。没有出事故,而是被一个男人不小心洒了一杯高档红酒,据说一滴的价格就能抵得上我今天的兼职工资。我不羡慕,只是后悔没有再注意下,这150我还得搭进去。

那个男人追上我说要赔偿我裙子,我说不用,都是小事。他执着于此,并且给了名片,我接了下来。Y传媒总经理,郭鸣。他还补充道,郭靖的郭,一鸣惊人的鸣。我看见名片说裙子不贵,就给我150就好。他说给你双倍工资,今天主持得很棒,专业就是主持吗?我摇摇头,看向这个男人,发型硬朗,身材高挑,不帅但是有英气,一副金边眼镜显得更加庄重。他戴眼镜不呆板,跟班里的男生不一样。有些人的眼镜是为了看清这个世界,而有些人的眼镜是桃花运的围栏,让人想攀进去,流连忘返。

回去的路上我摸着同样镶金边的名片,冷笑了下,从桥上扔了下去。这种人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我的职责只有赚钱。

这时候身后有个声音响起,扔别人名片不是淑女的行为。

我慌乱地扭头,看着他笑着看我,衬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随意地开着,好像泄洪的出口。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说担心我一个人回去。我说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么说。他回答道,肯定不是,我只对自己感兴趣的这么说。我说,我对你没兴趣。他,那钱呢?

我迟疑了……

3.

他问我喜欢什么花?我说不喜欢玫瑰。他问我为什么?我说一提到爱情,人们就想到玫瑰。可是不止玫瑰代表爱意啊。花都好看,向日葵一样可以。

他恍然大悟地冲我点头,原来你喜欢向日葵。我说,是的。

他问,为什么?我说,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离阳光那么近。他说,就一个向日葵?我说是的。他不理解,我说你不用理解。然后从那以后,学校里面总会有我的向日葵。同学都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我说没有。他们说都有人送花了,还没有,骗谁呢?我摇摇头,没有。这个摇头,比我赚钱都坚定,我不可能和他恋爱。

他在晚会第二天就找我了,说只赔钱不够,想请我吃饭。我说算了,没必要,还有别的兼职。

他说,你忘了昨天说的钱的事情了,吃饭有钱。我说,你是不是觉得钱多就很了不起。他说对别人不知道,对你来说是的。我坐上他的车,他没穿西装,头发也梳了下来,居然有些乖顺,轻微的胡茬,成了撩人的细草,随风飘荡。他问我在看什么,我说窗外的草。他说,哦。

我说,你包养我,给多少钱?他笑了,程潇你挺直接。我说,是的,我需要钱。但是没问他为什么知道我需要钱。他递给我一张卡,不够了跟我说就好,我会补进去。

我接过来没有迟疑,说去宾馆吧,我不饿。

4.

从小我就知道我的家庭跟别人不一样,因为别人有爸爸妈妈,我只有妈妈。别人有洋装和洋娃娃,我只有捡不完的垃圾和吃不完的馒头咸菜。别人的妈妈会说乖女儿,想吃什么啊?要不要这条裙子。而我的母亲只会骂道,你个赔钱货,当初死的应该是你,不是你弟弟。只是骂我就还好,我听着,也算过得去。但是她最好不喝酒,喝完我就是沙袋,是挂在墙上的照片,是死去人的残次品。她打我,不用工具,用她勾引男人的内衣,整个甩我身上,肩带成了虐待我的工具,却是其他男人高潮的极品配料,她是主菜。

我问过她,我爸呢?我跟他生活吧,你别打我了。她用肩带勒住我的脖子,烟屁股则在我肩头烫出了一个又一个洞,连成片,成了优美的残次品。你这辈子都别想找那个死龟公,下面不用来玩女人,非得玩男人,他才最恶心。我说,妈妈,你能不能不打我了,我谁也不找,就跟你生活。眼泪顺着发丝流到她手臂上,她也好像被烫到,撤回了手,说你别用这个眼神看我,他那时候要我离开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个眼神,你俩有一样的眼睛,真恶心。

我从那时候明白原来恶心不止是形容词,它可以是一个人的名词,也可是伤害人的动词。而我没有洋娃娃,没有白雪公主,没有圣诞老人,只有身上时不时出现的新疤,外面结痂,里面鲜红。

楼下的张大妈来劝过好几次,我紧握着她的手,像是牵住了救世主。只是最后我放弃了,她显然不是救世主,而是女人折磨我的另一个工具,多管闲事的代言人。张大妈小心翼翼地问我,程潇你有事没?我说没事,别担心。她又说,不行就报警吧。我说没事,习惯了。张大妈递给我几瓶云南白药,以后记得用。我接了过来,谢谢。

后来女人生病了,肝癌晚期。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发传单。她说这下你开心了吧,我终于快死了。我说,需要多少钱,我救你。她冷笑道,你不是早就希望老娘死吗?干嘛救我?我也冷笑回去,我不是救你,我是不想你死得那么快,我想看你受折磨。她应该是没力气了,骂我就是讨债的鬼,当初阻止我读大学,说老娘用身体赚的钱,是用来让你早点回报的。不是让你在大学荒废时间,用来谈恋爱的。我在电话这头回道,就我这样,是不可能谈恋爱的。你别着急死,我筹钱。她愣了下,在电话那头说,别卖身,女孩子第一次很金贵。我说,放心。

躺在郭鸣精心布置的酒店大床上,我把自己缩成一团,他问我是不是紧张?我说不是,只是没睡过这么好的床紧张。他用雄厚的声音在我耳边说,你还会紧张?你不会的,从你登台我就看出来了,你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我想自己脱衣服,他阻止了我,一点点褪下我的衣物。我真的紧张了,在他炽热的眼神中。他不戴眼镜好像更好看,如果说眼镜是门栏,那么他现在就是门栏里面的困兽。他说很享受一点一点把我扒光的感觉,我说是不是像在剥粽子。他摇摇头,像在剥你的灵魂和自尊。我,我没有这些东西,早就典当了。他问我那换了什么呢?我没有回答,而默默帮他戴上了安全套。女人说第一次金贵,那么我的第一次好像真的值钱,最起码足够拖着她生命一段时间,我不想她死的那么早。

5.

向日葵的花期大约十天,我计算过。只是当这些花络绎不绝地出现在我的宿舍楼下,我从手足无措,到无所谓,只用了一周的时间。师姐也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我摇摇头,师姐,我真的没有。

他在第二次跟我做完的时候,我说以后向日葵送少一些吧,我怕别人说闲话。他用胡须搔着我的锁骨,为什么?我送你收着就好。我被他整的痒痒的,用手把他的脸掰向我,别玩了,我是觉得太高调了。他挑了一下眉,我就是要别人知道你在被人追求,不高调。我说,毕竟我不是你女朋友。他迟疑了下,她只是行政对象罢了,为了公司。

我说,那我不还是小三?他又摇摇头,说我爱你。我心跳迟疑了两拍,一个爱字重重砸在我的身上,让我第一次想要跟着他一块沉沦。他把头埋在我的胸间说,味道真好闻。

他的向日葵花真的少了,一周只有一束,但是这个量对我来说刚刚好。既抵挡住了学生间的八卦,又满足了我收到花的满足感。我发信息过去,谢谢你的细心。他回复道,一束花而已。然后又发信息说其实我更喜欢你的花。

6.

女人在我金钱的供应下,多活了两年。但是我没回去看她一次。

她死去的消息是医院通知我的,你母亲在今早上六点十八分去世,请过来认领一下。我回复道,好的。

到医院已经下午了,郭鸣在我旁边陪着。我说你不用过来的,我能处理好。他坚持说不要,并抱着我的肩膀,女人怎么会不需要男人呢?

最后看见女人,她冷冰冰地躺在钢板的床上,脸上满是皱纹,一点肉都没有,头发也不像以前那么柔顺了,许是化疗的缘故,毛躁且稀疏。那可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头发啊。郭鸣问我,恨她吗?我说,恨。他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救她?我说不想她那么轻易死,想她受折磨。郭鸣抱住我,摇摇头,不是这样,你爱她,你怕她离开。我更是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不爱她。只是说这句的时候,郭鸣精美昂贵的羊毛衣上多了一团廉价的水渍,我不爱她才对啊。

下葬之前,我一直抱着她的骨灰,郭鸣说解气的办法就是扬了它。我摇摇头,墓地就到了,要下葬。郭鸣在我耳边亲了口,我就说你心软。

她的墓碑上刻着这么几个字,程氏之妻孙湘琴之墓。她这辈子最讨厌这个姓氏,可死后还要冠着这个名号去地府,此生此世都逃不脱,做鬼都不行。魂魄成了最后的执着。她的旁边是我弟弟的墓,我没见过他,在女人跟父亲离婚当天就去世了,早产儿,连哭喊声都没有。我是羡慕他的,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好的,也许他就是知道这样,才直接撤了的。是位大智慧者。

我告诉郭鸣,她骂了我一辈子赔钱货。郭鸣说心疼,我说没事,过去了。

他又问我,你身上的伤疤是不是都是她弄的。我笑笑没回答,早就忘记了,所以伤口才会结疤,身体的自愈就是为了原谅伤口的创造者。

晚上云雨的时候,郭鸣尤为地卖力,我感觉自己在被他贯穿,他吻着我背上的伤疤,早点儿遇见你就好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受这么多伤。

我摸着他的脸,现在已经足够了,我有向日葵。

7.

郭鸣结婚当天,规模甚是宏大,就礼炮都响了一整天,晚上还有烟花,车队是一水的宾利。我记得他说自己最不喜欢宾利的,显得俗气且小气。我说那你喜欢什么车啊,他说最好就是牧马人,自由且空旷。我说还好。他问我喜欢什么车,送你一辆吧。我指了指他停在楼下的米白色奔驰,就它了。他说那是旧车,送你辆新的吧。我摇摇头,就是要旧的。

我开车路过他结婚的场所,不得不说真好看,浪漫到了地上全是粉红色。我买了礼物的,只是拿不出手,太寒酸。

郭鸣下楼接人的时候发现了我,我故意的。他慌乱地跑向我,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在自己家待着吗。我伸出手想擦他跑过来出的汗,他躲开了我的手。我愣在空中,然后放下,没事,就是来看看,什么也不做,买了几束向日葵想送给你,可是怕寒酸,就想看你是不是下楼,看见你就给你,看不见就拿回去自己养着,十天就够。

他说不用,你赶快回去吧,他还得忙。我说郭鸣你的鸣字为什么是一鸣惊人的鸣啊?他说你回去吧,他对不起我。我冷笑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从一开始就是说的包养嘛,我知道的。你应该是鸡鸣狗盗的鸣,因为遇见你注定要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说你赶快回去吧,有正事,我走了。他连忙后退,生怕我进入他的范围,冲我摆摆手。我说不用送。他转身就回去了,回去继续笑颜如花,宾客满座,百年好合。

8.

我再次躺在他的身下,是他喝醉酒以后,他哭着说自己结婚是为了事业。我说没事,我不怪你。

他走的时候,又留下了一张卡,一样的数额。我在银行取款机前面看见这个数字就笑了,这男人还真是专情,连数字都严谨。

郭鸣说,你不是刚好想去进修服装专业吗?你拿着这笔钱出国吧。我扯掉他洗完澡挂在身上的浴巾,国内已经容不下我了吗?他解释道,不是,就是想你有更好的未来。我擦掉他背上的水珠,如果不想看见我,直接跟我说就好,放心我不缠着你。他转身抱住我,不缠着我,你缠着谁?

我出国之前,又跟他来了一次,他哭得更大声了,说舍不得我。

我说要做父亲的人,庄重一点。他说想你也有我的孩子,手不停地在揉我的肚子。我打掉他的手,这辈子不可能了,下辈子吧。

飞机起飞之前,又收到了他的一笔转账,署名这辈子只爱我。我回,我信你。

9.

回国以后我开了一间自己的工作室,制作旗袍。

他来见我的时候,我觉得他好像成熟了许多。他问我这些年过得好吗?怎么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动身子,让他看我做的衣服好看吗?他点点头。我看着他,金边的眼镜框换成了黑框,当初让人想爬进的门栏成了锁住人的门框,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我把钱还给了他,他没接,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说这几年我已经赚够了他在我身上花的钱,现在还给他。他说你的意思是想结束是吗?我说从你送我出国那一天就结束了,不是吗?

最后的钱他没收,我知道这个结果。这些钱对他来说连一辆车的价钱都不够。

但是我又和他上床了,他又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没跟他联系,是不是找了其他人。我抱着他的头,他的头发还是一样的硬,搔的我胸很痒。我说没有,那几年全在学习和赚钱。他说我送你出国不是让你辛苦的,你钱不够可以跟他说。我又摇摇头,不能一辈子靠你不是。他说,可以。我又摇摇头,还做吗?

他回答说,不了。

早上起来他问我看见他婚戒没有?我说你看在不在床底下,昨天你比较急。他急躁地翻着床垫,最后找到了,长舒一口气。我说管的很严吗?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身出门,留下我看着门口被他带起的尘土,在阳光下居然有朵向日葵的形状。

我躺在宾馆洁白的床上,摊得像一团死尸。我从小就奇怪一个问题,那女人在“做生意”的时候是真的在享受,还是说也会有不爽。那些深夜我在自己房间听她在隔壁的叫声,我就觉得她是爽的,在不同男人的身下,她的灵魂都在尖叫,战栗地享受一个接一个的高潮。

她得病,劝我不要卖身。而我最终还是和她一样了。不过我卖给的是一个男人,她是多个男人。其实本质相同,都是卖给了男人。我在高潮的时候,灵魂也会战栗,只是我的灵魂出卖了我自己,我爱上了我的嫖客。

10.

我怀孕了,所以我需要离开,他不知道。

我说你抱抱我吧,好久没抱我了,只是做爱。他说最近太累了,孩子的事情,公司的事情,积攒到了一块。

我揉揉他的肩膀,跟以前一样。他舒心地睡着了。我则穿上自己做的旗袍起身,帮他拉紧窗帘。

他在黑暗中好像动了一下,不过又睡去了。

我在夜没有结束的时候离开了,拿上准备好的行李,去S城,那女人之前生活过的城市。

之前她说过我在本质上是和她一样的人,我说不是。可现在我不仅卖身,而且打算独自养育这个孩子,真的没什么区别。那女人的灵魂现在应该开心了,她养育的女儿最终活成了她的模样。

上飞机之前,我回头看看这个城市,挥挥手,不再来了。

从此天高海阔,再不相见。

我给郭鸣发了封短信,就把手机带卡扔进了机场的垃圾桶:孤独者有孤独者的灵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墓志铭,郭氏程潇留,走了。

11.

第一次看见向日葵,是在七岁的时候。我刚受过一顿打,眼泪哭花了脸蛋,在这秋天的晚上生生作疼。

我躺在一大片草坪上,期待着太阳早点出来,我就不用受这寒冷了。

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我看见草坪的边角处有一束向日葵正低着头,我缓缓地挪了过去。就在我要触碰到的时候,一个男声传了出来,这是我家的东西,你不准碰。

我慌了一下,伸出的手退了回去,扭头看见一个穿着背带裤的男生坐在秋千上,眼神却显得犀利,就算是在这初秋的早上。不过男孩的睫毛很长,像刷子;眸子很亮,像窗子。

我说这是公家的地方,他摇摇头,这是他家的地方。我说这是公家的向日葵,他说这是他种的向日葵。我说你撒谎,他则离开秋千,来到我旁边,一把扯下了向日葵,说,看这下是我的了。

我说你干嘛扯下它,它本来活得挺好的。

他不说话,盯着我。而我则看着向日葵,说你要不然给我吧。

他迟疑了下,说,你那么想要吗?我点点头,无比坚定。他又迟疑了会儿,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就先给你吧。但是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后我好找你要回来。

我欢喜地接过来,用手抚摸着向日葵的颈,回答道,谢谢,谢谢……我叫程潇,你呢?

他拍拍胸脯,回答道,我叫郭鸣,郭靖的郭,一鸣惊人的鸣,以后见我记得还我向日葵。

我连忙回答,好的。

他那早上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天上的云彩,阳光刚好照在我和还未抬起头的向日葵的身上。那天阳光很暖,那是第一次我最接近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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