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捡了个老婆
北方的秋天是多姿的,地里的庄稼也是多样化。一人多高的高粱顶着红红的帽子随风摆动。玉米个子稍矮一些,头上顶着调皮的小辫子,腰间斜插着几杆红缨枪,很是威武。绿豆属于较矮的植物,可它的果实熟得很快,每天都要去采摘……
冯老汉挎着个大竹篮子,快步走在田间的小路上,趁太阳还没出来,早摘好了豆子,也好不被太阳晒得眼花缭乱。
那年,他捡了个老婆话称冯老汉是叫得比较老练了。他是一个光棍,也不怎么爱打扮,整天一件老蓝布中山装,灰色鸭舌帽,胡子拉碴,其实他不过四十几岁,老娘早去又没有媳妇打理,就变成了“老汉”。
摘了一会儿豆子,口有些干渴。绿豆地两旁是玉米地,那些个儿高没结棒的玉米我们叫“甜到稍”,由于没有结果实,水分都在秸秆里,特别爽口解渴。老冯丢下篮子,跨步到玉米地里寻找“甜到稍”。他只顾仰头寻找,感觉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死人,他打了个冷颤,转身欲跑。只听到那人低低的呻吟。
他拍拍心口处,安慰一下自己。又慢慢向地上的人凑过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话听了很多遍,更何况老冯是个软心肠的人。
只听到那人微弱的声音:“水、水。”
老冯拔下一根玉米杆,两只大手用力一拧,拧出的汁水滴落到求救人的嘴里。此时太阳已经露脸了,光线亮多了。仔细看去,地上躺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身上多处伤口,身上的衣服好像被什么东西抓坏了,几乎看不到完整的布面。老冯有着东北男人的力气,他背起这个女人快步跑回家去。
到家后,烧了一大碗鸡蛋茶。待温热时喂姑娘喝下,姑娘喝完茶也没有马上醒过来。混混沉沉的似睡似醒地胡乱说话:“救命呀,救命呀!”“妈妈,快来救我,快来救我……”“你个坏人快走开!”
话说着挣扎着,隔一会儿就出一头的冷汗,看来姑娘受惊吓不小。
两天后,姑娘醒来。第一眼看到胡子拉碴的老冯,挣扎着非走不可,可身体实在难动,只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句话也不说。
老冯说:“孩子,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在田地里把昏迷的你背回来,已经两天了。你有什么难处给我讲,我会全力帮你。”
看到老冯这样真诚女孩躺下又睡了。一到晚上她又胡乱说话浑身冒冷汗。老冯请来乡村医生给她治疗。
医生说,女孩子得的是恐惧症,受到了极度的惊吓,精神有些混乱。以后不要对她动怒,慢慢地安慰她,过些日子就会康复。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受了怎样的委屈?
女孩子叫小怜是山东人,刚上大学一年级。暑假时几个好友没有回家,想在外面打个暑假工挣些钱补贴家用。
学校门口有一家招工的,说到刚开的养鸭厂给鸭子喂饲料,一个月一千元钱。在八九十年代,这个数字很诱人,况且那时工业也不发达,找工作很难的。
几个女孩子各自拿了行李坐在了“老板”的小车上。车开了一天也没有停下来。入夜时分,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停下来,把他们安置在一个散发着臭味的杂物房里。
大家坐车久了有些累,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时天还不亮,小怜想去厕所。拉了一下房门,门是锁着的。她感觉不祥,就叫醒几个同伴。
“我们是不是被骗了,这可咋办?”大家叽叽咕咕小声议论着,胆小的开始哭泣。
第二天早上,他们各自被人带走。小怜被卖到一个小村庄里给人做媳妇。那男人五粗六大是个傻子。那婆婆精明能干尖酸刻薄。
那婆婆的儿子光棍了许多年,好不容易买了个年轻媳妇,又长得很漂亮。心里那个乐呀!盼着儿子和小怜快快行房事好给她生个孙子。
小怜看见那人就恶心,他像个凶神恶煞的魔鬼张牙舞爪地向她扑过来,她不知哪来的力量把那憨汉推倒在桌角上,撞得他头破血流,他哭着去找妈妈诉苦。
老太太叫来几个壮汉给她来了顿拳打脚踢,末了锁在屋子里,还大骂到:“看你从不从,老娘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早晚驯服你!”
下午,那憨子和他娘去地里面干农活。她看见他家的后窗通向户外,她把屋里能用的东西都用上,才费力逃出来。之后顺着房子后面的玉米地一路狂奔。天渐黄昏,听到有人追逐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心里着急又走不动。对面有个新坟,坟四周堆满花圈,她钻到花圈下面,那群人过来了一阵搜索,没有结果就朝另一个方向散去。
夜深了,夜莺声声啼鸣格外哀婉,花圈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她跪在坟前磕了几个头,没想到是这个已去之人救她于劫难。
提提力气继续赶路,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想越走远越好。走了一夜精疲力尽,头一晕倒在了玉米地里。
老冯同情这个孩子,她年纪轻轻是在父母面前撒娇任性的年纪,人生最美的年纪却遭此不幸。老冯端茶倒水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
过了冬天就开春了,小怜渐渐康复。脸色红润如十里桃花,情绪也稳定下来。老冯给她准备2000元钱送她回家,根据她的地址是能找到家的。老冯的善良打动了她的芳心,她说啥也不走了,非嫁给老冯不可,说这样的好男人千金难求!
老冯不好意思,咧嘴憨笑道:“你是一朵花,咋能插到我这堆牛粪上。”“我愿意,我认定你了!”小怜坚定的说。
就这样老冯娶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羡煞十里八村的男人们。婚后第二年他们生下大儿子大宝。
夫妻两个带着孩子回娘家,娘家亲人见到失散两年的女儿重回身边心里激动快乐,再看看女儿身边的男人有些不想接受。小怜说:“都别小瞧他,没他就没我,我的命是他救的,你们不接受他我们现在就走。”
一家人不好说什么,女儿幸福就好。
他们一起去当地警方报了案,警方经过调查抓获了那几个骗子。
第三年他们又有了二儿子小宝,一家人和乐融融,乡间田野留下他们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十多年后,老冯死于疾病。小怜痛哭涕零,哭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擦擦眼泪再给老冯上柱香,“你放心走吧,我一定照顾好俩孩子,培养他们成才。”
有着文学基础的小怜把两个孩子都送进了山东大学。
爱情是什么?如此简单:不求索取,默默付出,彼此温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