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村野童趣（一）3
费一些时间，写一编文字，记一段历史，存一份念想。
作者 2019年9月27日拍摄于新疆帕米尔高原喀拉库勒湖
慕士塔格峰
在刮风下雨，或者数九寒冬，室外的玩耍便自然转到室内。游戏也由竞技运动转变为智力游戏，赌博就顺理成章了。
那时已经有了扑克牌了，也不提过个“革命化的春节”之类的口号了。扑克牌便宜，买来就行。高级一点的就是牌九了。牌九市面上没有，是村民用毛竹做作而成。
把毛竹截成4*7CM左右，去掉竹青，用刨子捣平，再用古老的木工手钻钻好孔，钻头一般用大点的钉子打扁，用锉刀锉成“山”字状，钻出来孔有凹凸感，再根据牌面，在钻孔中点上红、白油漆。
这种32张的牌九不是小孩能染指的，也就是其中一个伙伴悄悄地把他爸爸的牌九偷出来，我们才玩过几次。
感觉手感特棒，那种洗牌的哗哗声，拿在手中，两牌的碰撞声，那种拿到大牌甩下去的嘭嘭声，能让人热血喷张，欲罢不能。
绝大多数时候，只能在扑克牌中，抽取32张牌，用来代替牌九。玩起来就没有牌九的气势了。
赌博有输有赢。赢的时候，满脸红光，抱着赢来的瓶盖回家，用罐子装好，藏在床下。
抱着罐子摇晃时，叮叮作响。那种感觉应该像地主老财抱着银元般的兴奋。
瓶盖在湿气重的床下，很容易生锈。那也没有办法，不可能放在装衣服的柜子里，就是家里肯，我也不放心呢。
玩玻璃珠子，也流行过一段时间。
玻璃珠子可能来源于跳棋。那种内部有猫眼的珠子，特别惹人喜爱。
我们不用棋盘，可能也没有见过棋盘。就是用食指压住拇指去弹珠子，玩法很多，通常就是两人以上，在地上挖一个小洞，把对方的玻璃珠打进去为赢，就可以收割他的珠子了。
后来，发现有人玩铁球了。是大个的那种铁球。一只小手都抓不住的那种。有点像健身铁球，没有健身球光滑，也没有渡铬。
铁球相撞发出金属的碰撞声，很是吸引眼球。输赢的赌注是“标”，就是纸扎成方形样子，还有酒瓶盖子。
当然，“标”也能单独玩耍，放一张“标”在地上，另一人用“标”甩下去，掀翻了地上的“标”为赢。
这种玩法没有持续多久，费劲，不好玩。用铁球就好玩多了。
在前面不远处，划一根线，拿着铁球往线的地方扔过去，不能出线，出现就输了。
看见别人玩的不亦乐乎，心中失落的无以言表。
于是，跟紧有铁球的伙伴，打听铁球的来源。小伙伴被纠缠不过，道出了实情。铁球是从镇子里磷肥厂的垃圾堆中找寻，是球磨机中淘汰的废料。
得到信息后，邀了几个伙伴，在次日便去了十几里路外的镇子，去寻找钟爱的铁球。
到达磷肥厂的垃圾场，看见像小山一样的地方，眼镜直勾勾地看着，用脚踢着，用棍子划拉着，不放过任何地方。
球磨机淘汰的铁球，有的变形，有的像鸡蛋，一头大一头小，有的裂开。要找到圆的，个头大的，着实不易。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也好在自己的坚持，也好在寻觅得太久，总之，挑选到自己心仪的两个铁球。
带着铁球，带着伙伴，往家中走去。
铁球一会拿在手中，一会儿放在口袋，一会儿又两手对敲。就这样，蹦蹦跳跳的，感觉回家的路很短。
回家吃饭，铁球都舍不得放下。被骂过之后，才恋恋不舍地放到床上。满手的铁锈味，就要去拿碗，又被喝斥了。
这一天，是在愉快的心情中渡过的。晚上睡觉，也把铁球放在被子里。让体温，慢慢地捂热铁球。闻着铁锈的味道，带着异常的满足，进入梦乡。
同事问过我什么是幸福，我说：当你特别喜欢的东西，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经过艰苦的努力获得了的时候，就很幸福。而这个东西，绝对不是用它的价值大小来衡量的。
同事表示赞同。也就讲了她妈妈“聚汇”（一种在收入低的时候，几人或者十几人把一小部分工资按顺序轮流凑钱给一人买大件商品的方法），买来一块上海表。用手绢裹了一层又一层，睡觉都要放在枕头下面，任谁都不许翻动的故事。
我表示认同，并说，现在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哪怕就是买车，买房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