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要讲究艺术,不然要出人命的
要说汉光武帝刘秀对功臣没啥说的,建立云台,二十八将绘像纪念。给予丰厚待遇,安享太平富贵晚年。不让功臣执掌实际权力,“退功臣,进文臣”,彼此心安,都能睡个安稳觉。又不时和功臣小聚,联络一下感情。每当诸侯国进奉奇珍异宝,予以赏赐,与之共享。对老伙计的喜好铭记于心,利用皇帝权利,帮他们弄点各自喜欢的东西。对遇难的功臣更是急公好义。惊闻来歙遇刺,刘秀十分震惊,遗体运送到洛阳时,刘秀身披孝服,嚎啕恸哭,还屈尊亲临,吊唁送葬。来歙若有知,定会欣慰于九泉,活着的功臣也因此会感激涕零。
而刘秀的先祖刘邦对功臣就不怎么地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的千古名言就出自他的“杰作”。彭越被剁成肉酱,还将肉酱分给异姓诸候王(開国功臣);韩信被骗到长乐宫,让削尖了的竹竿活活捅死;连最信任丞相萧何也是极度猜忌,逼得老人家只好圈田买地,遭世人非议,自污其身求得自保。可笑当初和功臣立约“誓曰:‘(即)使(黄)河如带,泰山若厉(如磨刀石)”,功臣的封国也会永远安宁,还要延及后代。然而其中最有功绩的韩信,彭越(项羽极力拉拢。投项刘灭,靠刘项亡),人都残死族灭,还有屁个安宁永远,泽被后代?
有比较才有鉴别。刘秀对待功臣可以说做到了仁至义尽,但是,天下没有绝对的事情。《资治通鉴》记载,建武十五年(公元39),大司徒(相等于宰相)韩歆,因为“好直言,无隐讳,帝(刘秀)每(经常)不能容(忍)”,“故(于是)坐免(撤职)归田里(打发回老家)”。刘秀还不解气,郁闷难消,又派专使“宣诏责之”。(下诏书严厉斥责)韩歆及其陪老父上路的儿子(韩)婴羞愧难当,父子双双“皆自杀”。是伏剑自刎,血流如注,还是碰死在车轮上,脑浆迸溢,不得而知,但现场肯定是残不忍睹。老夫子司马光看不下去,说大臣直言忠谏,乃国家之福,君主梦寐以求,但光武帝竟然因为韩歆“直谏”而逼死人家父子,岂不是太不“仁(义)(文)明”?!
后人也有人说刘秀英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件事办的忒不地道,既失仁君之名,也寒了功臣的心。但也有人说韩歆吃亏在嘴上不把门,说话不讲艺术,鲠着脖子和皇上顶牛,还专找皇帝的软肋处捅软刀子,哪会有好果子吃,纯粹是老寿星喝毒药找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是韩歆上朝奏本,说天下将有饥饿大灾,饿馁(nien)遍野,甚至还有人相食的“饥凶之年”。古代科技不发达,若出现大灾,将归咎于帝王失德而导之。而刘秀偏迷信谶语这一套,甚至坚定不移,深信不疑。韩歆偏在此时“指天画地”,朝廷广堂之上,旁若无人,滔滔不绝,飞沫四溅,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找抽吗?刘秀再有涵养,多次面对非难的喷子韩歆,这一次又刺中要害,帝王无德,遭致凶年,还当着文武百官甚至宦官侍从的面,让堂堂天子下不了台,搁谁都不行。真是孰不可忍!于是当场撤职,打发回家,下朝之后,愈想越气,就打发钦差严厉斥责,出这口恶气。而这个韩歆也是个不受气的主,皇上盛气难消,骂就骂了,难听的话权当耳边风,跪下磕头说声“谢主龙恩,臣有罪,罪该万死”不就完了。人家皇上又没有赐宝剑赐毒酒,圣旨也无“杀无赦”的字眼,只是“宣诏责之”,这“责”,明显斥责你韩歆目无皇上,无法无天。即便“罪不可赦”,不也放你回故乡养老了吗?又无抄家,更无灭族,你还不干了,当场找死,还令儿子陪葬。有你这样臣子做人,做事的吗?这个口无遮拦的韩歆是否说什么难听的话,史无资料可查,我想,依他那喷子的性格加上不把门的嘴,不说怪话才怪。
司马光因为反对王安石变法,被逐出朝廷,窝了一肚子闷气,如司马迁写《史记》悲愤莫名一样,对朝廷也是没有多少好话,当然对这个韩歆也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对逼死韩歆的刘秀肯定没什么好印象,一句“岂不为仁明之累也″,算是板上钉钉。但这位老夫子还是有做人底线,如实记载韩歆“指天画地”,“征(证实)当岁(年)将(有)饥凶”专找刘秀晦气,还“言甚刚烈”。是韩歆有错在先,刘秀不对在后。也如实记载了是“宣诏责之”并非赐宝剑赠毒酒。并难能可贵地记述刘秀最后“乃追赐(韩歆家属)钱谷,以成礼(完整礼数)葬之”。意谓按大司徒(宰相)的规格下葬,等于变相承认“朕也有错”。别忘了,人家可是至高无上执掌天下苍生生死大权的皇上。
当今文明社会,不可能有“君叫臣死,不死不忠”的现象。但在现实生活中确有一言不和,双方拳打踢拳,最后导致伤残的事,而且比比皆是。前些年,记不清哪年哪地的事了。两人在饭桌前言语不和,大打出手,另一方甚至从厨房拿出菜刀,在另一个人头上身上乱砍,那人当场毙命,那个杀人犯最终也难逃法律制裁,被送上断头台。双方年轻气盛,彼此唇枪舌箭,毁了两个家庭。若一方语气和蔼,态度诚恳,哪有双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发生?由此可见,说话也有艺术,语气也有讲究,甚至连语速,语音也有窍门。前几天在简书中有人发文,说话语速放慢,彰显自信;说话语言平和,凸显沉稳。如此为人自信,处事沉稳,两若并存,定然是谦虚谨慎,定然是谦谦君子,哪还有以上的悲剧发生?
由此可见,说话要有艺术,并非故弄玄虚;不然要出人命,并非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