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公喻我们爱写日记故事

亲爱的短发少女

2018-04-27  本文已影响410人  权当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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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27  星期五  晴

当一个姑娘生活得越来越安静,那是她在慢慢放下过去。——疯狂阅读

01

胡筝还是没有变漂亮,也没有留长发,只是轮滑学得很好了,一行人刷街,气势恢宏。

这些是她生日的配图,我在那条动态下面留了生日祝福,小心翼翼,斟酌词句的温度与尺度,时隔三十五天零六小时,没有收到回复。也许语言太浅薄,远没有礼物来得真心实意,也许她想放下过去,连一丁点相关的人事也波及。

她曾说朋友就是相互利用才维持关系的,仔细想来,她从没有利用过我,而我除了那段失恋的灰暗期向她靠近过,往后的诸多琐事,从未向她提起。

是因为距离远,关系自然而然变淡了吧?我这样说,只是自欺欺人求个心安。

翻看她的每一条动态,心里满是亏欠,就像没有看着孩子成长的大人,回头去翻找过去的东西,寻一些蛛丝马迹。

EXO解散了,曾经炽烈的喜欢转为平静的表述,2016年2月8日之后,她的留言板上再没有跟班草的互动。微信兴起,QQ的竞争力迅疾衰落,一同衰落的,还有胡筝不为人知的四年暗恋。

也许我是唯一的知情人,带着亏欠的心情,想记录一些关于她的过去,关于我们的友谊,关于我们共同的青春。

02

这个故事里,我只是见证者。

2012年初秋那天,高一五班有一阵不小的骚动,下课之后,那阵骚动由五班蔓延至整层楼,班草在几百道大胆火辣的目光注视下,低着头穿过挤挤攘攘的楼道,别班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喊帅,差点堵到卫生间门口。

往回倒四十五分钟,高一第一节课,全班同学上午已经交流得差不多了,一张张新奇、激动、羞怯的脸,悄悄打量身边同样表情的脸,偶尔视线相触,尴尬不失友好地笑笑,脑袋赶忙移开。班草进来时,大家扭头看门口动静,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哇哦”,脸上的表情换了一个形容词,叫惊艳。没等老师说话,已经有不少同学起哄,班草显然习惯了这种大场面,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脸不红心不跳,下面对应的是一帮女同学脸红心跳。

没有人注意到胡筝是起哄最大声的那个,也没有人注意到她问班草有没有女朋友时,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羞涩,以及紧张到微微发抖的手臂。

这些都是我后知后觉想起的。

很多东西,如同吃饭睡觉呼吸那般自然,没人能说清为什么,好像就该是那样子,这是形容我、胡筝、以及其他四个女孩子组成的友谊团体。明明是差异明显的个体,倒也能吃到一起,玩到一起。大概是因为以胡筝为代表的肆意张扬太过声势浩大,引得旁人注目,我们结交同伴的速度令人咋舌,在别的女孩子还没有跟周围同学说过话时,胡筝跟班草已经发展到分享零食的地步。她常常兴冲冲地跑超市,各种零食塞满桌兜,下课分一圈儿,到班草那里,一包零食只剩八分之一。

当年,胡筝是最早掌握全班通讯信息的,因为零食的交情,谁的QQ号她都有,一张纸从第一排传到最后一排,各种字迹个性十足,让人眼花缭乱。周末回去一个一个查找,加好友,再耐心等待通过。

也是后来,我才明白,有一种喜欢虚张声势,费尽心思。想引起一个人注意,于是张牙舞爪,咋咋呼呼,引起了一群人注意。想跟一个人分享零食,怕别人看出来,于是跟一群人分享。想要一个人的联系方式,不好意思,于是要一群人的联系方式。节假日留言,真心想祝福的只有一个人,却把相同的话复制粘贴几十遍,任谁也看不出端倪。

年少的欢喜卑微,敏感,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03

胡筝开始频繁出入旱冰场,周末拉我们一起去玩,我坐在一边,看场上男男女女旋转跳跃,旁边的音响放乱七八糟的DJ,震得人耳膜生疼。

没有人清楚她为什么突然迷上轮滑,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抛下堆成小山的作业、试卷,每周都往旱冰场去,回到学校,聊天内容也是关于轮滑,只不过参与进去的只有两三个同学,班草便是其中之一。她跟他们聊轮滑,细碎的短发别在耳后,笑意满得从眉梢眼角溢出来,怎么也藏不住,鼻尖的一小颗痣好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青春美好得一塌糊涂。

我那时想,她是真的喜欢轮滑吧,只有真心喜欢某样东西,才能聊起来时不自觉地笑,摔倒受伤多少次都甘之如饴。

04

胡筝从高一下学期一直到高三上,每周末都去旱冰场,除非雨雪天气。那期间,我经历了一场尴尬的狗屎三角恋,和最好的朋友同时喜欢上一个人,然后看着他劈腿跟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心如死灰。

那个周末是中秋,整个学校好像都回家团圆去了,唯独我无处可去,失魂落魄,像个孤魂野鬼。

我在小城乱晃,漫无目的。听见音乐越来越大声,才发现走到了旱冰场。远远地看见胡筝在场上滑过一圈又一圈,几缕碎发湿漉漉地紧贴额头。

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我隔着场边的铁栅栏喊她,一出口,所有的委屈决了堤,全变成湿闲的眼泪。她带我回家,陪我吃饭聊天,诺大的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第一次,我和胡筝那么接近,我看到她床上的课外书,桌子上漂亮的饰品,冰箱里没有任何零食,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语气落寞地让人心疼。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胡筝,一个孤独、冷清、脆弱,卸下所有伪装的胡筝。

她说,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和他在一起。她说你一定不知道,班草很早就有女朋友了。她还说,那有什么关系,能做朋友就很好。

我尖刻地想:你没经历过,当然不可能明白我的孤独无助。讲起前男友劈腿的时节,是我爸爸正做手术,他怎么可以那么不善良,非要在那时候告诉我真相。

我的情绪崩溃,一度觉得我是世界上最不幸最可怜的人,任凭胡筝怎么劝都不听。

她叹口气,讲起不久前最爱她的奶奶去世,讲起从小寄人篱下受尽排挤,哪怕如今很多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她依然不能在外人面前喊妈妈,就像都市言情剧里的私生子。

胡筝讲起这些时,语气平静自然,轻描淡写,如同在讲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遥远故事。我却忘了为自己的失恋伤心,转而为她难过落泪。

原来她在我们面前的热闹乖张都是假的,她只字不提她的生活,处境,也不提喜欢一个人的忧愁快乐,只给别人看到一个没心没肺,偶尔热闹到让人生厌的样子。

她说,很多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喜欢一个人,是自己心甘情愿,以此索要回报,那就变了性质。

那晚,我睡在胡筝家,跟她同床共枕,看她做梦都皱着眉头,偶尔嘤咛一声,也是伤感的语调。我从背后轻轻抱了抱她,删掉了跟班草的部分聊天信息。

05

后来,和胡筝渐行渐远,高考过后,大家各奔东西,从未打过电话见过面。很多事情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如同吃饭睡觉呼吸。她向来擅长隐藏心事,我向来不懂察言观色。过往的岁月只在当时让人感动,尴尬,过后一概被丢弃。

她跟班草的友谊也没有维持下去,如同EXO组合的走向,热闹过后猝然衰落,想起时满是叹息。

有人会觉得遗憾吧?喜欢就要说出来,哪怕不能成为情侣。我想,胡筝是没有遗憾的,我用自认为最体面的方式,说了她不敢说的心事,承受了她不必要承受的拒绝。她教我很多事绝口不提,我却始终学不会。

她还是没有变漂亮,倒是学会了穿衣打扮,没有留长发,和以前一样清爽自然。她的轮滑学得很好了,也有很多一起玩的朋友,这次,大概是真心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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