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他们”——《人类动物园》读后感之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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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把任何一个人分为“我们的”还是“他们的”？如果属于“他们的”，就会被像害虫一样被消灭，而如果属于“我们的”，则会被像兄弟一样被保护。是什么把一个人归于团体外而让我们属于团体内？“我们”如何辨认“他们”？最简单的方式当然是他们属于另一个超级部落，他们的风俗、外貌和语言都非常奇怪。他们的任何东西都与我们的不一样，所以很容易将其归纳为他们都是邪恶的坏人。将他们的团体凝结在一起的凝聚力，由于他们与我们如此不一样，也使他们与我们区分开来。

在超级部落中，非常不幸地是，外部战争与内在的纷争之间存在着反向的关系。因为两者都是团体内部某些在争夺优势地位中失败的受挫力量寻找发泄的出口。只有精心设计的超级部落结构才能避免两者同时发生。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两个团体的文化是一样的，各自的语言、习俗和外表都没有不熟悉或者怪异之处。即便如此，依然可以划分“我们”和“他们”。

不同的阶级、职业、年龄组，其说话、着装和行为方式都带有自己鲜明的特征。这样形成的子群（sub-group）都会发展自己的口音或行话。它们彼此之间的服装风格也会截然不同。因此，当这种子群之间的敌意爆发时，或将要爆发时，它们之间的着装习惯就会变得更加咄咄逼人和一眼看去就完全不同，开始类似于制服。即使未必有内战爆发，在不那么激烈的冲突中，不同的子群也会有自己的徽章、臂章、顶饰等这些装饰。这在激进的秘密社会中尤其如此。

子群中的独家装饰和其他类似的设备能强化团体身份，同时让团体外的人更加容易地辨认出他们，并将属于该子群的人归类为“他们”。不过类似徽章之类的东西并不是永久性的，而肤色、眼睛的颜色等身体特征才是。尽管理性的人知道身体特征并不能由一个人在出生时自我选择，但是不幸的是，人们对于这些身体特征的反应往往都是非理性的。这种反应是根深蒂固的内群体反应，当某些被抑制的攻击性在寻找一个目标时，带有这些身体特征的人往往会成为替罪羊。且如果这一个人如果不是由于自己的过错、只是由于同样的身体特征而被归于某个子群，而他被敌意地对待，那么他会很快就如同那个子群的人一样表现。社会学家将这种现象称为自我实现的预言（self-fulfilling prophecy）。

一个关于自我实现的预言（self-fulfilling prophecy）的例子可以用以下的步骤展示出来：（1）看到一个绿头发的男人打小孩。

（2）那个绿头发的男人是坏人。

（3）所有绿头发的男人都是坏人。

（4）绿头发的男人会攻击任何一个人。

（5）这是另一个绿头发的人——在他打你之前，先打他。（而那个人没有任何挑衅行为，不得不回击以自我防卫）

（6）他就是坏人——那证明了：所有绿头发的男人都是坏人。

（7）打所有绿头发的男人。

这些步骤看起来很荒谬，但是它呈现了思维的现实方式。在现实中，人们往往就是这么想和这么做的。当绿头发的人无故被打多次后，很自然，他们会变坏。原先的假预言就成为了真预言。

绿发人的例子说明，在区分阵营的时候，只有一眼就能看得出的标志才能起作用。而绿发，仅仅是一个偶然的标签，与真正的人品毫无关系。没有一个团体会基于O型血而形成，因为尽管血型和肤色等特征一样，是有区别的、受基因控制的因素，但是没人能够仅凭外表就把O型血人与其他血型的人区别开来。这就是我们通常称为“种族不宽容”（racial intolerance）的非理性“圈内”与“圈外”仇恨的整个基础。

许多人很难理解：在现实中，种族歧视的现象与个性、智力或情绪形成（emotional make-up）等种族之间重大的不同点一点都没关系，它只与微小的、毫无意义的表面上的种族“标记”有关系。

“种族”这个词被过于经常地滥用。我们提到human race, the white race, and the British race时，我们指的分别是人种、白人亚人种和英国超级部落。在动物学上，物种是相互之间可以自由繁殖、但无法与其他动物之间进行繁殖的动物族群。当一个物种在地理上散布的范围越来越广，它也就越倾向于分裂成许多可区分的亚种。如果人为地将这些亚种混合在一起，他们依然可以相互之间自由繁殖，并会再混合成一个整体的类型，但是通常，这种现象不会发生。

不同亚种在其不同的自然居住地由于气候和环境其他不同之处的影响，而拥有不同的颜色、形状和体型。例如，寒冷地区的亚种可能更重、更魁梧。而在森林地区的亚种可能进化出有斑点的毛皮。生理上的不同有助于使亚种适应其环境。在地区的交汇之处，不同的亚种之间没有很严格的区别，它们可以逐渐相互融合。如果它们之间的不同之处日益增加，它们可能最终停止在边界处杂交，由此发展出鲜明的分界线。如果它们接着再分散和重叠，它们之间也不会再混合，而成为真正的物种。

人类与其他动物一样，在开始向地球扩散时，开始形成可区分的亚种，其中非常成功的亚种是：the (white) Caucasoid group（（白人）高加索人种）, the (black) Negroid group （（黑人）黑种人），the (yellow) Mongoloid group（（黄种人）蒙古人种）。有两种亚种现在只作为残留群而存在：Australoids（澳洲土著）, Capoids（非洲开普人，南部非洲的布希曼族）。

上述两种亚种曾经覆盖很广的地区范围，例如布希曼族曾遍布大部分非洲，但是现在它们差不多已经灭绝，只在很有限的地区生存。根据这五种亚洲的统计数据，白种人约占55%，蒙古人种37%，黑种人7%，其余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合计起来也不到0.5%。这些数据是粗略的，不可能精确，因为人种之间会杂交。

如果每个人类的亚种在地理上被隔开更长的时间，他们有可能会分化成不同的物种，每个物种都在生理上适应其不同的气候和环境条件。但是，由于人类日益能够在技术上控制他的物理环境，再加上他的流动性极大，因此亚种之间不可能被隔离。最终，人类亚种之间的不同点，即所谓的“种族特征”，将不可避免地完全消失。而由于各个团体之间使用种族特征作为相互仇视的标志，这一进程可能会非常漫长。人类在种族歧视和敌视方面的非理性实例，在历史上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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