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归02
#木公参考人生设定
#大家都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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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刘沉香觉得守着神斧的古神大约十分无聊。
先前有求于人无暇顾及，大家不过公事公办，你来我往之间也就只剩客气，此刻清算既往人情，倒是那古神架子端的十足，于他这小辈未曾称得上和蔼。
世间皆言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神却独辟蹊径剑走偏锋，到了归还之时仍旧以折腾刘小英雄为乐。
山南海北有极恶凶兽，请刘小英雄再为三界除一大害——本事大便责任重，承三界众生许多帮助，报还些许也是当然——请阁下改日再来。
终南以西有铁檀(｡•̀ᴗ-)✧千里，请刘小英雄代为伐砍百棵——出借神斧终究扰人清净，略尽绵力不过晚辈之礼——请阁下改日再来。
神兵利器沾染俗世凡尘，需经无(｡•̀ᴗ-)✧垢月光洗涤方得清洁——磨刀不误砍柴，使用自当保养——请阁下改日再来。
神斧复位是三界大事，请刘小英雄提前三日焚香斋戒——虽未必见得归还比出借更重要，总归还算有些道理——请阁下改日再来。
今日占卜卦象末吉，诸事不宜余事勿取——这就过分了吧喂！——请阁下改日再来。
......
这一回刘沉香终于想起自己还曾与孙悟空做过一对匿名师徒，登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像个真正的少年人一般扛起斧头便要打道回府。
方走出两步却还是顿住了，气沉丹田，扬声出了一言。
“前辈既不愿相见，沉香离去就是，只是还有一事需劳前辈费心。”
等了半刻，那头没有回音，仍接下去道。
“神斧乃创世之器，贵重异常，所系责守千万，晚辈有幸见借，本不该推辞，只是沉香这些日子一直将神斧带在身边，千钧重负加身，实无余力，今日前辈既不便收回，为免晚辈力不从心之时酿下祸端，暂且将神斧寄放于此，还望前辈照看一二，他日待时机成熟，晚辈一定斋戒沐浴、焚香祝祷，抱着十足的诚心再来归还。”
言毕卸下手中力道，不轻不重的将神斧在门前一顿，霎时惊扰栖驻飞鸟，一层雪尘自高处漫漫飘洒下来。
寻了块平整石头坐下，待雪沫在身上薄薄积了一层，银灰天际也再无一片翅膀的影子，与前所闻略有不同的声音自门后响起，端的是年长者的恼羞成怒。
或者不如说，老头子的吹胡子瞪眼。
“真就这么走了！？刘沉香这小兔崽子...”
“前辈叫晚辈何事？”
小兔崽子转了转眼睛，语声带笑却仍是十足的恭谨。
“咳！你还...没走啊？”
“未得前辈答允，沉香不敢擅离。”
“......”
几乎间隔了足以将尴尬升级的对话暂停，门那头古神的声音重又变回了端正庄严。
“只不知刘小英雄此去，何日方还？”
“劳前辈挂心，临行之时母亲特意交代，要晚辈必定在十五之前赶回，眼下玉蟾渐满，这一来一去之间，少不得要耽误两日；
十七又是晚辈一位兄弟的大喜之日，此人与我几番同生共死，他的婚礼沉香是万不能缺席的...
到了二十，咱们那位三界至尊又早早订下要我再上一趟天庭，若是谈上小半个时辰，恐怕下界半个月的时间都过去了...
倒不如由前辈择一吉日吉时，只需错开眼下这几件事，沉香赴汤蹈火，必然亲至！”
“......”
斧头没动分毫，又一层雪沫却无故自洞顶滑落，扑朔朔盖了他满身。
紧闭的洞门倏忽开启，熟悉又无波的声音唤他。
“进来吧。”
“可是前辈今日不是不宜会客吗，若是因晚辈之故祸及前辈，又叫沉香如何过意得去...”
“带上神斧！”
这一回未等到第二次催促，刘小英雄笑了笑，将满头满脸的残雪抖干净，嘿哟一声扛起斧子进了山门。
故地重游倒是时移世易，沉香瞧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景致，却没涌出感慨万千来。
洞内照例是一般的冰天雪地，往好听点说是雕栏玉砌银装素裹，说白了其实就是如出一辙的冷冰冰惨兮兮缺烟火少人气，亏得他费尽心力把这一洞的冰雪替他融了，不过几个月功夫又恢复了旧貌，连坐在中央的雪人也换了一尊，若不是这古神一直爱用固定的三关给来客使绊子，就只能理解为神活的久了都是千篇一律的死心眼儿...他微叹口气，一回生二回熟的和估计被他气得不轻的昆仑神搭起讪来。
“数月不见，前辈这洞府倒是似曾相识，不知沉香若要归还神斧，是否还需要再闯三关？”
“不必。”
昔时到得神斧所在，是一关一关的闯过去，今日在这洞内绕过三巡，却只有一处门户，既是入口也是出口，却不知此前是如何到达了山后那侧。
待又转了两圈，古神终于不耐烦了。
“既有心归还神斧，放下便走吧，在我这洞里转来转去又是做什么。”
“沉香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前辈。”
“说。”
“开天神斧乃盘古开天地时所用神兵，混沌初开后，便随着盘古大神身殒化为万物而成了无主之物，此后千万年流落，三界不见其踪，敢问前辈，又是从何负起看管神斧的职责？”
“...我不过是受人之托。”
“那前辈将东海四公主的尸身暂存此地，也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可是晚辈却觉得...前辈多次推却，似乎不愿晚辈归还神斧，暗自以小人之心揣度，还以为前辈是于看守神斧一事生了厌倦之心，眼下出了第二个能使这斧子的，正好半推半就，从这桩差事里解脱出来......今日听前辈一言，果然是沉香多心了！”
说过这可称得上不敬的话，等了半天却未有怒意斥责，无影无形的古神沉默片刻，却像是承认了他的揣测。
不可思议稍微在心头停驻数刻，沉香到底是少年心性，转瞬便理解了这责任的无聊，反又转头去安慰起古神来。
“其实要是觉得闷的话，偶尔出去转转也好啊？反正这斧子这么沉，也没人能拿得走...”
“三界之内能人异士众多，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并不似刘小英雄想的那般。”
“那你说，若是没人守着，二郎神能否拿得起神斧？”
“......大约。”
“前辈曾说他五年前就来求过神斧，彼时天条未改，赌约未现，他要这神斧又有何用？”
“...他...心高气傲，沽名钓誉。”
“所以才连门都没有进来？”
“...不错。”
“前辈所言在理，倒是沉香想得太简单了，只是这样一来，还要劳烦前辈继续看顾神斧了。”
“…………你...当真不想要开天神斧？”
“创世神斧可开天辟地，是一等一的利器，沉香不过一介凡人，机缘巧合下得以暂借，为的不过是三界共冀之事，神斧可为三界众生而用，却不可为一己之私而留......再说，这么重要的东西，掉在地上都要引起地震绵延、黄河泛滥，连和人比划两下都要小心翼翼的，还是还给你吧！”
“你可知，若将它留下，三界之中便几乎再无敌手？”
“过去沉香离家远行，拜师学艺，不过为有朝一日能救出母亲，阖家团圆，如今天条已改，神斧也完成了他的使命，此后杀(｡•̀ᴗ-)✧鸡(｡•̀ᴗ-)✧焉用(｡•̀ᴗ-)✧牛刀，这斧子再留在晚辈手里...
不过是个凶(｡•̀ᴗ-)✧器罢了。”
他不知这是否又是古神将权欲置于他面前的一个试炼，但倘若他胜得过一次，便胜得过第二次，沉香笃定自己的回答没有差错，寂静却倏忽冗长的几乎冻结，他听着自己胸腔里的心跳，渐渐连呼吸也染上一层冷意。
“你走吧，将神斧放在雪人前的地上即可。”
他似乎在这不波不澜的语气中间听出了失望一类的情绪，自觉不该再卖乖，小心翼翼的将神斧的重量落下，地面全然冰结，却也勉强受住，未曾现出裂缝来。
终于自这几乎让他腰酸(｡•̀ᴗ-)✧背痛的姿势间直起身，抬头之时却与这新一尊雪人离得颇近，看不清身形与眉眼，唯有一双纤长睫毛在冰霜遮盖下安然伸展，心头微微一动，他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晚辈能否私心问一句，洞府中这具雪人，是从何而来？”
“不能。”
这一次古神拒绝的干脆，沉香耸耸肩，纯粹只是好奇，并不如何以为忤，再度环顾过洞内巴掌大的地方，暗暗怀疑这些雪壁之下大约还藏着不知数量的尸体，又一番寒暄过后终于离了雪洞，想了想，走出数步又补上一句。
“若是他日还有需借神斧之时，晚辈一定再来叨扰。”
山门顿间关闭，再也无人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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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存稿了，其实本来想一发完来着……
要死要死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