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刚来，可能不懂
小幽想着不妥，但问题出在自家小姐身上，亦是无可奈何。
“小姐，明日府里的人可不知要怎么笑话我们呢。”她扶着月七躺下，满面的愁容，满口的叹息：“虽然适才只有奴婢一个下人在场，但您和侯爷的新婚夜不知有多少听墙根的，没喝合卺酒这事传到老爷耳中，让老爷情何以堪？”见月七只是垂眸静思，小幽想想刚才的情景，很是泄气，又很是生气：“侯爷也是为小姐着想，可即便没有洞房，侯爷也不能放您一个人独守空房啊，传到下人耳中，得多少闲言闲语？您日后如何主持一府事宜？”
“小幽？”月七试探的叫了一声，亏得小幽深陷在愁云惨雾中，没注意月七的语气，随意的应了一声。
月七咳了咳：“我们如今……如今寄人篱下，很多事……也做不了主。”
小幽见月七这样虚弱，前因后事一想，觉得心疼又委屈：“小幽晓得了。小姐你放心，小幽不会让人随意伤害你的。”
“悠悠众口，堵不完，我很累了……”
“都怪小幽，都这个时候还说这些烦心事，小姐累了一天，身体早已吃不消，您赶快睡吧，小幽还像以前一般在外间守着。”
月七本是一身的不安感，听这小婢说了，竟生出暖意来，笑了笑便闭眼休息了。小幽将屋子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将灯熄灭，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许是精神头不足，又耗费了这么些力气，这一夜对月七来说出奇的好眠。梦里，鸟语花香，天高气爽，太阳的光束照出一条崭新的大道，尽头是那样的绮丽温馨，仿佛就是她一直梦想的地方。
翌日，月七早早的被叫醒，不过一夜好眠让她神清气爽。小幽一大早就开始给月七打扮，今日已是新妇，发髻衣衫自然与往日大有不同，亏得小幽几个月前就开始学习，加上有其他丫头帮忙，倒也没有耗时太久。
“小姐，这就是近日邢州城流行的淑人发髻，唤作堕云髻，两侧插上金簪，点缀些玉色甸子，温和且庄重。”小幽看着镜中白璧无瑕的人儿，满意又骄傲。
一旁摆弄簪子的绿衣丫头唤作空谷，模样很是娇俏，笑起来更添纯真：“夫人真是美，就像一朵紫薇花，侯爷看到了定然要呆住了。”
月七不以为然：“就算是呆了，也是吓呆的。”
两个丫头听了，噗嗤一声，笑的前仰后合。
“怎么？不是么？我自己看着这个头发和妆容都要吓一跳了。”
小幽嗔怪一声，空谷笑道：“夫人真是会说笑，奴婢可从没见过您这样有趣的主子。”
小幽道：“是啊，这可是当下时兴的，哪里就吓人了？好看都来不及呢。小姐您起身吧，我和空谷伺候您穿衣，空谷，你去拿吧。”
其实这也不能怪月七，她只是不习惯而已。堕云髻算是简洁大方了，只是对于简单的马尾来说，任何一个发髻都显得很夸张，更别说柳叶眉，檀口，面脂，头膏以及香囊，这对于习惯素面朝天的月七来说，简直是不堪忍受。
空谷自外间进来，一脸愁容。
小幽道：“怎么了？管事没给送来吗？”
空谷点头。月七侧目。
小幽急道：“他们怎么办事的？一会夫人要和侯爷进宫谢恩，耽误不得，你去催催吧。”
空谷去了。月七道：“咱们来的时候，没带衣服吗？”
小幽道：“我的小姐啊，齐府的嫁妆多的都能排到街尾了，只是里面有上好的锦缎，却还没来得及做成衣啊，倒是带了两件您的旧衣，可您和侯爷是进宫谢恩，怎能穿旧衣呢？”
“离进宫还有多长时间？”
“也就半个时辰，您和侯爷就得出门了。”
月七冷笑：“进宫的服饰和时间，府里人众所周知吧？这时候衣服还没送来，看来是有人故意让我出丑了。”
小幽一想，道：“这哪是让您出丑，这是要断送您的未来啊！唉……奴婢知道，昨晚是您的大日子，侯爷没有留下，府里定然会有人借此给您难堪，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别着急。”月七默默坐着，慢声道：“且看空谷回来怎么说。”
空谷一道气喘吁吁，没站稳就急道：“夫人，奴婢找了管事，谁知他说夫人的新衣早就预备好了，只是昨晚当差的不注意，衣服让后院的狗给咬了！”
“什么？”小幽又惊又怒：“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管事呢？这个杀千刀的！当我们夫人好糊弄吗？”
“王管事正在外面谢罪呢。”
月七慢慢的穿了旧衣，让小幽给披了一件妃色大氅，徐行而出。
王管事看来四十来岁，圆胖脸，短下巴，八字胡，细长眼。一见月七出来，赶忙行礼，甚是恭敬。
小幽没好气的质问道：“王管事，今日夫人要和侯爷一起进宫谢恩，府里谁人不知？事到跟前了，衣服竟叫人给毁了，你没看护好便罢了，竟还谎称让狗给咬了，该当何罪？”
王管事甚是委屈，苦着脸求饶：“这位姑娘可冤枉小的了，昨夜是织房的丫头玩忽职守，让后院的狗进了屋，毁了夫人的衣服。小的已经让人将那狗打死扔了，给夫人出气。”
小幽听了，都给气笑了：“你倒是把你自己择得干净，那丫头当差不尽心，你杀条狗算哪门子的出气？”
“这……”王管事很是迟疑。
“怎么？还说不得了？”
“姑娘别误会。”王管事道：“那个丫头是……是罗小姐奶娘的远方亲戚，当初是罗小姐举荐来的，因此，小的也不敢多说什么。”
月七疑道：“罗小姐？”
王管事满头大汗：“回夫人，罗小姐自小在咱们侯府里长大，和两位主子是青梅竹马的情谊。”
月七恍然，顿了一下：“是这样啊。”
空谷在月七耳边道：“老夫人在世时，罗小姐一直在侯府住着，后来老夫人去世，她也不好再住下去，于是就回去了。只是，她被指给了二爷，明年也就进府了。”
原来还有个二爷？
小幽气道：“王管事，咱们夫人大人大量不计较，但你一个府里的老人，怎也不知分寸？一个丫头能和夫人相较吗？她将夫人的衣服毁了，怎么也该打个二十板，逐出府去！”
“姑娘说的是。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奴才怕侯爷生气，不敢擅自做主啊。”
“你……”小幽指着王管事的鼻子骂道：“好你个不敢擅自做主啊，我看你是故意的吧，看我们夫人新进府，没有根基，不得侯爷……你个奴才也敢违背主子的意思，真是胆大包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