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木沢老太太和她的猫
八木沢老太太有两个儿子,都去了大的城市工作。丈夫已经去世很多年。住处是二层的一户建,已经有些岁月。家里有三只猫:喵、小樱、小姬。
第一次去老太太家玩缘于在医院报销药费时很巧碰见。在医院处理完事情后,她请我去医院里面的小店喝了一杯咖啡和吃了一份点心。出了医院后,邀请我坐她的车去她家玩。于是,坐上了她的小绿车,十五分钟后到了她家。下车看见玄关处坐着一只大白狗,是陶瓷做成的,因为是冬天,细心地给它围了一条红色的围脖御寒。这只大白狗是老太太为了纪念家里喂养过的已经死去一只狗狗。一户建外面是一个庭院,庭院里种了一些花草,并放了许多小小的用陶瓷做成的可爱娃娃,小猫像,小狗像,显得十分热闹。
进入玄关,正对着通往二层的楼梯,楼梯是实木的。左侧是一个榻榻米式的小客厅,客厅的一边连着一个厨房,另一边连着阳台。阳台和客厅之间是和室推拉木门,糊在上面的白纸已经破了很多洞,阳台的风会穿进客厅。客厅的中央是被炉,暖炉的测对面设有祭檀,是老太太为去世的丈夫设的,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两个大苹果。一到客厅,老太太就呼唤三只猫咪的名字,她轻轻掀开被子,三只猫咪全部藏在被炉里面取暖,眼睛微闭。老太太非常疼惜着三只猫咪,冬天出门也是开着被炉,免得冻着猫咪。我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喝了一杯茶,便去了庭院。这是一只叫“喵”的猫咪从被炉里钻出来,来了庭院。她不认生,在我面前打滚玩耍。
大概三个月后,老太太告诉我“喵”走了,她专门为它举行了一场葬礼。她告诉我时眼睛红红的。后来又过了一个月,我刚好回中国休假一趟,在手机中翻出那日和“喵”玩耍时给她拍的照片,于是全部洗出,回到日本时送给了老太太。老太太看见照片,边笑边哭,说我是“喵”的有缘人。
第二次去她家是某日下班后她邀请我去她家坐坐。刚进客厅,就看见左侧放有一个小黑桌,桌上放有去世的“喵”的照片和它爱吃的猫粮以及它的骨灰盒。算得上给“喵”设置了一小处祭檀。这次屋里只剩小樱和小姬两只猫咪。小樱一直坐在离我有1米远的被炉前,偷偷观察我。在我还没来得及给老太太说请不要给我泡咖啡,因为下午喝咖啡我怕晚上会失眠,一杯速溶咖啡已经放在了我面前。另外又给我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味增汤,两块仙贝。我慢慢地喝着味增汤,老太太起身去外面给我搬蔬菜,趁这一会儿,我赶紧起身去厨房,把咖啡倒了一大半在厨房的池台里。小樱瞪圆了眼睛看着我做坏事,在老太太回来前,我又静静地坐在了被炉旁 ,吃着仙贝,喝了两口咖啡。等老太太把蔬菜准备好后,一看,真不少。两个大萝卜,一窝白菜,还有韭菜和胡萝卜。换以前,我肯定不稀罕这些,不过来了日本,蔬菜身价翻倍,加之遇见下雪天,这里连出门都困难。这一口袋的蔬菜够我吃一周多了,确实是雪中送炭啊!送我回住处时,又多次叮嘱,你记住喔,吃多少洗多少,这样可以多保存一些日子。
在我快要离开鬼怒川的前一个月,老太太约上她的姐姐带我一起去吃过一次寿司。之后又送了一包大米和一包蔬菜到我住的地方的楼下门口,上面写着两行字“李さんへ 日本のお母さん(给李桑 日本的妈妈)”。
去年(2019年)3月底我离开鬼怒川,去了东京。来东京的头一个月搬家,进入新公司工作,累得昏头昏脑。没想到一个月后,还在酒店工作的同事告诉我,八木沢老太太老溢血倒在了家中,发现时已经去世2小时了。我收到讯息,眼泪就出来了。到了东京后,我还没来得及给她打去一通电话问候和报平安。
我为“喵”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