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杨九郎,道上人称九爷,大型涉黑走私团伙头目。你这次的任务就是潜伏在他身边,负责收集杨九郎的犯罪证据。帮助我们一举打掉这个犯罪的毒瘤,你年轻,又是刚从警校毕业的,派你去最合适不过。张云雷同志,祝你成功……
是,保证完成任务……
跑!快跑,“嘭!”一声枪响,负责接应自己的队友应声倒下。鲜红的血从太阳穴涌出来,蔓延到自己的脚边。随后后脑传来剧痛,失去知觉……
“嗬!”又一次被同一个噩梦惊醒,张云雷从床上弹起身。却因动作太大扯动了双腿内的伤口,如巨石碾压的酸痛感袭来,整个人软软的倒回大床。
自从任务失败,队友被击杀,自己被囚禁。过了多久?一年?两年?
还是会做梦,梦到在警校的日子,毕业时自己的雄心壮志都在这难熬的日子里被一点点消磨殆尽。
手伸进被子向腰间摸去,果不其然,一条细细的链子一头拴在腰上另一头被固定在地板上。张云雷冷笑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
可以自由活动的范围很小,勉强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早已没有了毕业时的光彩。光裸的上身布满了点点吻痕,大腿一片青紫。看着自己这幅不堪的模样,张云雷鼻子一酸,眼泪糊了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开了。进来的人看到张云雷,不禁一笑。
“怎么了?哭了?”
“没有!”使劲抹了抹脸,张云雷面无表情冷冷的回答。
“我记得你们警察都是流血不流泪的人啊,怎么,昨晚弄疼你了?”看着张云雷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来人不禁食指大动。手指故意擦过那红彤彤的乳尖,惹来了张云雷阵阵颤栗。
“嗯,没错,你身上的敏感点我记得一清二楚!”
“杨九郎!”张云雷大喊:“你这个变态!”
“呵,明明昨晚自己也爽的要命,怎么下了床就翻脸了?”杨九郎一脸坏笑。
伸手解开拴在张云雷腰上的链子,拍了拍张云雷的屁股:“去吧,早饭准备好了,下去吃饭吧!”
张云雷打开杨九郎的手,揉着酸疼的腰走到衣橱里拿衣服。突然,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凉。低头一看,杨九郎站在自己身后,给自己带上了一条项链。
银色的项链在阳光发出光芒,圆形的坠子上镌刻着一个小小的“玖”字。
“什么意思?”
“送你的,不错,还挺配你!”
“拿走,我不要人渣的东西。”
“哦,是吗?”张云雷只觉得被硬物一顶,回头看去,黑洞洞的枪口正顶在自己的腰上:“现在呢?”
杨九郎幽幽开口。
“放开,我饿了!”张云雷挣开杨九郎的挟持,换了衣服下楼。
食不知味,张云雷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白粥。杨九郎已经出门了上班了,说是上班不过做的都是杀人越货的买卖。
打从在杨九郎身边卧底的那一天开始,张云雷就知道,如果有一天身份暴露,那自己一定必死无疑。但是张云雷没想到的是,杨九郎没有杀了自己而是把他抓了回来,抓上了床……
张云雷在这间房子里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被时刻监控。大门虽然是向着自己敞开的,但是张云雷心里明白,自己根本跑不出去。杨九郎切断了自己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如果碰到杨九郎心情好的时候,可能会开车带自己出去转转。可也只能在车里待着,不允许下车。
扔下勺子,站起身。小仆人立刻快步走到张云雷身边:“张先生用完餐了吗?我送您上楼吧!”
“嗯!”张云雷实在没有心力和杨九郎的眼线作斗争,只能默认。
“张先生请!”小仆人走在前面为张云雷引路:“张先生请进,有事请吩咐!”
“下去吧,嗯!”小仆人转身时突然在张云雷手心里塞了张纸条,转身下了楼。
张云雷只觉得心快要跳出喉咙,确认了左右没人,回到房间关上了门。躲进卫生间,张云雷用抖得不像话的手打开纸条,纸条上却只写了一串数字。
“耍我!”张云雷气得撕碎纸条扔进抽水马桶……
两个小时后的花园里,小仆人正在浇花。张云雷观察了一下周围,踱步走到小仆人身后。
“张先生好!”
“嗯!”
“张先生认识这花叫什么名字吗?”
“不认识!”
“这花叫正义,能战胜的邪恶的那个正义!”小仆人头也不回的专心浇着花。
“……”
“师兄,是我!”依旧没有回头。
“我知道!那串数字是密码,只有我们自己人才知道的密码!”
“组织上一直都没你的消息,从上次失败以后我们努力很久才能再次探进来。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不晚,来了就不晚!”张云雷抬起头看着天,努力将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倒回去。
“三天后杨九郎有一个宴会要参加,组织上安排我们撤离,有人给我们做接应。师兄你做好准备!”
“好!”
小师弟的到来像是给张云雷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只要熬过这最后的七十二小时。自己就可以脱离杨九郎这个恶魔的控制,值得一提的是那天以后的两天内,杨九郎都没有回来。
终于来到第三天,行动时间定在晚上九点半。张云雷紧盯着钟表,按耐不住激动的心跳。
突然一双大手从身后揽住自己,下一秒整个人便跌入了怀抱。
“干嘛呢?想不想我?”熟悉的声音响起,湿润的气息洒在颈窝里,像是吐着信子的蛇,惹得张云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这几天去哪了?”话一出口张云雷特想给自己个嘴巴,恨他还来不及呢。还管他去哪了干嘛!
“不要打探我,对你不利!”
“嘁!谁稀罕!”张云雷推了推杨九郎:“起来,沉死了。”感觉身后的人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自己的身上,张云雷不耐烦的说。
“嗯……”杨九郎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怎么了?”感觉到回答人声音不对,张云雷脱离怀抱转身去看杨九郎:“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
手忙脚乱的把人搬上床,腹部中刀,好在不是枪伤。在警校时学过包扎,张云雷麻利的为杨九郎处理伤口,盖上被子。
杨九郎昏昏睡着,如果不是曾经亲眼看见杨九郎拿枪击中了对方的脑袋。张云雷才不会相信床上这个人畜无害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
“张云雷你有病吧!受虐狂!”张云雷暗自腹诽,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东西刚准备出门。却被昏迷的杨九郎抓住了手。
“放开,放开!”
“……”
别看杨九郎整个人昏昏沉沉,力气却大的惊人。张云雷急得要命!
“水…水……”
“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拿水。”张云雷挣开杨九郎的手,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已经入了夜,正赶上门外保镖换班。小师弟守在门外,自由也已经等候多时。张云雷走到门口,却站住了脚步。叹了口气冲着厨房大喊:“给杨先生送杯水!”
“张先生!张先生!杨先生找您!”内线响起,打乱了张云雷出逃的计划。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张云雷无奈只能端着水返回房间。
“你给我包的?”杨九郎已经醒了,指了指肚子上的绷带:“心疼我怕我死了?”
“当然,你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就这么死了可太便宜你了!不过,是谁伤的你,我可要去谢谢他。”
“我受伤的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杨九郎也不恼,正色问道。
“没了,在这个家里除了我没人知道。你不是说过吗,不许声张。”张云雷撇了撇嘴。
“真乖,话说,你这么紧张我,是不是爱上我了?”
“你见过猫爱上老鼠的吗?”
“万一呢!”
“绝对不可能!”
出逃计划失败了,隔天张云雷找到小师弟。两人商量后决定这一次由张云雷主持制定计划,策划下一次的出逃。
新的计划制定在十天以后,为什么隔了这么久。因为张云雷在这十天里一直都在照顾杨九郎,实在是受不了那样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撒娇。虽然有时候张云雷也很唾弃自己的这种作法,也只能安慰自己说是君子不趁人之危……
杨九郎伤好后就恢复了之前的作息规律,张云雷也努力表现的和平常一样。
实施计划的当晚,当杨九郎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张云雷正拿着两杯红酒等着自己。
“干嘛?”随手将毛巾扔到椅子上。
“喝酒啊!”张云雷伸出手:“给!”
杨九郎伸手接过酒杯:“没下毒吧!”
“爱喝不喝!”
嘭!水晶杯轻轻碰撞,如血液一般红酒滑进食道。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微醺。
“如果不做卧底,现在你会干什么?”
“警察,惩奸除恶,把你们这些坏人都绳之以法!”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是个清清白白的好人,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杨九郎试探的问。
“不会,我不喜欢男人!”张云雷答得干脆。
“哦……”语气隐隐有些失落。
放下酒杯,杨九郎走过去一把抱起张云雷。
“干嘛,放我下来!”
酒气随着温度蒸发到空气里,直冲的人头脑发昏。两个人一起倒向大床,轻柔的吻落下来,醇厚的酒在唇舌尖来回交换。身热情动,张云雷伸手搂住杨九郎的脖子,生涩的回应着……
“呦,今儿个怎么这么主动?”杨九郎说着把玩着张云雷脖子上的项链。
“你爽我也爽的事,何乐不为!”其实张云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应杨九郎,只想着既然最后一次不如就放纵这一回吧!
你情我愿的情爱虽不会让人失望,但却也是消耗了体力。睡了一会的张云雷努力睁开眼睛,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唤了几声旁边的人。确定安眠药的药力已经发挥了作用,张云雷起身,带着之前收拾好的东西离开了房间。
在杂物间换上了小师弟给自己准备的衣服,躲进垃圾桶。不一会儿小师弟进来了,按照计划小师弟会借出门丢厨余的引子将张云雷带出去。
推着垃圾桶踏进后院,突然灯光大亮。四周都是子弹上膛,保险开栓的声音。
“不好,快跑!”张云雷一骨碌从桶里翻身出来,拉着小师弟就往外跑。
枪声响起,杨九郎站在高处。眯着眼睛看着院子里的人,抬了手。
“你以为温柔乡就能迷惑我?真傻?”
“我是正,你是邪。邪不胜正,这是天数!”张云雷站在院子里对上杨九郎的视线。
“九爷,少跟他废话。让老子一枪崩了他!”手下的人一个个摩拳擦掌,老早以前就看不惯张云雷了。一个卧底,凭什么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闭嘴。”杨九郎大声呵斥:“张云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马上回来!”
“不要,要不你就杀了我,要不你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张云雷!”
“师兄,上车。”小师弟不知道在哪里弄了台车,呼啸着停在张云雷身边,打开车门大喊道。
说时迟那时快,张云雷前脚窜上车,后脚子弹就像雨点一般噼里啪啦的打在车上。两人逃命似的将车开出后院!
“谁让你们开枪了!”杨九郎怒目圆睁把枪顶在手下的脑袋上。
“九爷,他们跑了我们就完蛋了。”
“妈的!九爷,怎么办,要不要兄弟们追上去把他们俩做了?”
“不必,通知下去,连夜撤离!”杨九郎把枪交给手下,拍了拍肩膀表示安慰。
三天后,警方通过张云雷提供的线索找到杨九郎所处的位置。
大部队早已撤离,警察到时正赶上杨九郎和几个手下在做最后的扫尾工作。
两方交战,张云雷冲在最前面追踪杨九郎进了山。行至悬崖边,杨九郎停了下来。
“好久不见,亲爱的!”杨九郎从山上把枪扔下去。
“为什么不跑?为什么留在最后?你明明知道我们会来,为什么不跑?”张云雷拿着枪指着杨九郎。
“为了最后见你一面,我想你!你想我吗?”
“杨九郎!你够了!”
“我在问你,你想我吗?”
“想,我很想你。”张云雷无力的垂下手臂:“你跟我回去自首吧!十年,二十年我都等你。万一你被判了死刑,我给你收尸去。后半辈子我守着你,死了和你埋在一起,下辈子咱俩干干净净的做对恩爱夫妻!”
“呵,为了立功你至于付出这么大代价吗?”
“我不是为了立功,我是为了我的爱情!我爱你啊!”
“爱我!”杨九郎说着走向张云雷伸手将人搂在怀里:“这条路我走的太久了,想回头都看不到来路了。很抱歉囚禁了你两年之久,现在我要送你一份礼物,当是庆祝你自由了。”说着握住张云雷的右手:“以后有任务,别傻乎乎的往前冲。我不在的日子里,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不许爱上别人。之前的那些日子,对不起……”
砰!枪声响起,惊了林子里的飞鸟。张云雷眼睁睁的看着在杨九郎心口绽开的血花,看着杨九郎在自己面前笑着倒下去。
心疼到失去知觉……
“张云雷同志,感谢你的坚韧不屈。我们已经成功的捣毁了杨九郎的犯罪集团,此次成功你功不可没。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组织上提!”
“局长,我想休假!”
“嗯…好…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
“好,你去把工作交接一下,好好休息!”
办公室里,张云雷向小师弟交接完工作。小师弟给张云雷泡了杯茶,两人对坐。
“师兄,有件事儿我要跟你说清楚。”小师弟摩擦着杯耳:“经过我们的调查,杨九郎在后期已经将自己大量的黑道生意转移了。也就是说他在努力的洗白自己……”
小师弟后面说了些什么张云雷已经听不进去了,支撑着站起身,脖子上的项链突然断开掉在地上。
急忙蹲下拾起,却发现项链的吊坠已经裂开了。吊坠中间是空心的,明显里面放着东西。
抬头寻找,发现在椅腿边躺着枚指环。拾起来,张云雷鬼使神差的把它套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大小正好。隐约想起有次情动时,杨九郎曾说过自己的手指修长好看,非常适合带戒指……
戒指好像内里有字,背着光仔细辨认,发现内圈里刻着一圈小字。
我愿为你画地为牢!
以为眼泪早已干涸此生都不会再流泪的张云雷此刻,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