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关进墙壁

2018-10-04  本文已影响0人  困困椰子

  呆在室内,面前周围背后全是墙壁,从没有好奇过墙壁中间有点啥吗,所以说人长大就是渐渐变得无趣的过程。老气横秋的网友这样说到,消息发来的震动和亮光,突兀的破了笼罩的夜,浓墨重彩遮光蔽目的像箭矢一样射灭了萌芽的睡意。

  “拜托,我才多大啊。”这样没声好气的怼了回去,真是的,怎么可以这样说一个初中都还没毕业的孩子呢。却是忘了哪门子初中生这个点还不睡觉。

  床尾就是通往阳台的玻璃落地窗,再往外的露台手触微凉,晨露企图在上头落脚却被拒绝了,只好带着昨天残存不多的余热走了。

  夏天就是这样的,清晨是最凉快的时候,太阳没出来还有露水会带走些热量,只是在中午还会凭借着水汽再次折腾人,果然夏天难熬。

  斜靠在栏杆上出神,耳机里响了一夜的曲子还不知疲倦的一首一首往下接,跟起的最早的老人家晨练的声响,筑巢的燕,嗷嗷待哺的幼鸟放在一块儿,怎么都觉得突兀。这么美好的的清晨,总不能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就给破坏了。

  甚至不忍闹人的音乐多响一秒,直直拔了耳机,一切又归于常态。真是,墙壁里能有点啥呢。

  真当小孩儿没瞧过人家盖房砌墙吗,不就是砖头拿了垒起来然后水泥一糊墙灰一抹就完事儿了吗。那都是空心的哪儿来的墙壁里有东西。

  以前特中二那会儿整日疑神疑鬼还专门去找过墙壁藏人的案子,血腥又变态搞得好几天都不敢睡觉,还有那啥床垫藏人沙发藏人。甚至还有相关脑洞的书。瞧了两眼浑身鸡皮疙瘩。

  江户川乱步的人间椅子。

  小学看柯南的时候一直对江户川乱步这个名儿印象深刻,是那个时候去区里的少儿图书馆用一指禅一顿一顿在电脑检索,然后东绕西找翻出来的,依稀记得那个版本的封面是水红色的,还有一把很常见的欧式单人沙发。

  内容却是不常见的。那人先是让自己失踪然后搞来个沙发,把沙发掏空了弄出人能轻松坐在里头的空间,给自己装进去以后托人带去市场卖了。买主是个姑娘,每天都坐在上头,再后来就记不太清了。这书那时候对当时初萌芽的三观大概算得上是不小的冲击了。

  好像是死了吧。

  轻飘飘一个念头给自己吓了一跳,仔细一想好像那书里头没有一个是好结果的,那人说的墙壁……不敢往下想了。

  这样说来以前看的都是啥吓人玩意儿,又是椅子又是虫子的,还有午夜文库的基本上都看了个遍,有时候去图书馆还专门挑这个系列的来看,搞得现在被人家吐槽根本不像十几岁。

  人就是喜欢看侦探小说有什么办法啊。同龄人都在想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也不代表非得跟人家一样。那些很了不得的人在小的时候就跟别人很不一样啊。

  因为经常被人说跟别人不一样于是这样的说辞经常被拿来做自我安慰,不一样常常被人当作怪咖来排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有时候实在哄自己哄不过来的时候也会赌气的跟自己讲说,因为他们层次不够啦。

  虽然这样是很凄凉啦,可是有什么办法,十几年了没几个能说得上心里话的好友,半只手来数还多一个,说凄凉吧也不算多凄凉,只是心里总不是滋味儿。凭什么人家交朋友都那么快,出去玩都有人陪,自己一个人去看电影真的很无聊诶。

  跟人比的感觉也不怎么样。从小就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的,别人家到底哪儿好啊,风水还是地段好了什么都好。

  就连“你这么喜欢看书干嘛不自己写”这种话都说出口了,这还是家长吗,不应该用鼓励的语气说这话吗。还是说从小就不需要人家关心不需要家里人操心做错了。

  可能就是像营销号说的那样了,“会哭的小孩得到了所有,而不会哭的孩子只收到了懂事两个字。”太讽刺了吧,每天都在嫌弃营销号净说些瞎话废话,有一天竟然还会认同这种偷梁换柱的观点。

  一个一个念头比归巢燕的速度还快就闪了过去,啥都没留下。天还是微微亮着,渐渐崭露头角的太阳以不容忽视的势头散发着热量,好热。

  手上捏着的手机锲而不舍的还在叮叮咚咚叫个不停,好像一小会儿的空档对面那人就觉得自己睡着了一样要把自己叫醒。真好啊,在这之前从来没人关心有没有睡饱有没有睡好,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点应该睡觉你也要睡,这个点应该起床吃饭你也必须一起。

  就好像是个玩具一样,无谓的降生只是给人家的生活添了点颜色,自己倒是灰暗又阴郁,阳光再明媚也照不进这样的小阁楼。

  这倒不是谁强迫的要管好自己之类的理由,只是主动去沾染外界的污浊实在太蠢,在还没出现足够格的理由之前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因为这样的理由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交际,都快把自己搞得像个社交恐惧症了。

  “干什么呢,没睡着”这样编辑了从阁楼的小窗飞出去送到对面那人手中,好像自己的信息传递手段比现在落后了几千年,所有的想法都只能通过几寸的屏幕表达。

  也太没趣了。说得对啊,人在长大的过程也是在渐渐丧失与生俱来的有趣,然后变成一个不动声色也没趣得紧的大人。不要吧,还是不长大好。

  最希望的成长方式,从来不敢有什么奢望,就是能一点一点拆掉阁楼的外墙,把身下硬实的地板换成一叶扁舟,摇摇晃晃的,抬头是广袤的天空和无拘无束的云,周围既没有同伴也不会有什么难兄难弟,饿了就自己搞点儿精神食粮度日,虽说不富裕但总归是饿不死的。

  说白了就是不想同任何人同行。这种打小就养成的怪癖都这么大了,也治不了了,就这样吧,有很多东西是成群结队的时候瞧不见的。

  既走出了封闭的空间也开拓了视野把自己放到外界,这下嘴再碎都说不了什么了吧。

  现在离那样爽快的日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手机那头已经没有了回音,兴许是睡着了。不晚不早轻飘飘的一句晚安点击发送,熄了亮了一夜的屏。也了了不甚正式的秉烛夜谈。

  所以留下来的问题就是墙壁里有啥了吧,早就习惯了这没见过面的好友的作息,对这个点睡着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就思索起这个问题。

  那有趣点儿讲,墙壁里有点啥呢。

  回到起身的位置把抱枕再度塞回脑袋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戳戳光洁平整的墙,想着。

  眼皮越来越重,有两个无家可归的磁石一人一边的占领了,睁眼愈发困难,后来干脆不挣扎了,闭上眼手没停,脑子运转的速度倒是慢了下来。

  头有点坠落的感觉,撑在下巴的手滑了一下磕在桌上。不太疼,好像是做梦。

  得到这样的结论后不打算再深究,毕竟没有意义,抬头往四周张望,很熟悉的布局应该是自己家里,自己的房间。

  为什么用应该呢,这么俗气的的句式,也掩盖不住当下猎奇的一幕带来的冲击。

  家还是家,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唯一也是特别不一样的是通透的墙,四周都是,墙壁上原先挂着的挡着的部分还是依旧瞧不见,却丝毫不减炫酷的程度。

  各种各样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鱼类放大或缩小了许多倍漂浮在周围,还有前阵子看的浮世绘风格一样的装饰背景。原来墙壁里就是这些玩意儿吗。

  一骨碌滚下床顾不上掸掸灰尘就手脚并用的爬到墙前,伸手去摸里头飘逸的水母,长得好像个肉夹馍通体是透明的蓝,触须长长的浮在水里。

  僧帽水母。摸一下就要死的品种,经常在电视上有看到这不小的玩意儿伤人的新闻,因为在海岸很常见又好看还有剧毒,三不五时就有人中招。

  当然是认出这么凶名昭著的水母了,但还是想试试摸起来是什么感觉,蓝的白的帽子一样飘在水里好看得紧,在梦里不会痛又不会死的不试试不是白做这场梦了。

  没有新闻中说的刺痛和麻痹,果然是梦,确认了这点手脚愈发大胆起来,伸出大半个身子想去够主体也是最好看的部分,竟然是整个身子都被带进其中,被一股柔柔的拉力卷着气泡进了神奇的世界。

  原来墙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吗。

  当下管不了那么多,也忘了自己根本不会游泳这事儿,三两下游到了最惹眼的存在身边,又想伸手去摸。那东西长得好像史前最大的素食性恐龙,该不是尼斯湖水怪吧,据目击者说就长得好像长颈龙。

  表皮有些粗糙,就像鲨鱼皮和大象皮的混合,既能在水中保持灵活还可以在陆地上不容易受伤。

  好厉害。

  一直强撑着的人,一手握着手机一手顶着墙,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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