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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 Chapter_1_1

2018-09-02  本文已影响340人  宇寒
Samsara Chapter_1_1

原本应点亮划破天际的银河,此时却奏起狂风暴雨的哀歌。

一辆黑色的厢型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着,不时的颠簸时刻警醒着操纵着这辆满载着黑暗的载具的驾驶员随时随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防止从没有防护栏的断崖犄角上坠落而尸骨无存。

司机将车速渐渐放缓,燃起一根香烟,不时地用眼角瞥着半躺在副驾驶座上的人,一顶显得破旧的皮革牛仔帽遮住了他的脸。

“巴里先生…等这单做完了,我能从中拿到多少好处?”也许是看巴里一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司机忍不住吸了口烟问道。

“这次我找你,是因为我们的好朋友老福特生病了,要求他大晚上在暴雨里面开车是非常不友好的事情,找你是因为你需要一个机会多接触些人和事,报酬的事情你问得那么着急,你觉得哪个收尾人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巴里稍稍抬起头看向窗外,用着有些低沉慵懒的声音答复到。

“不好意思,巴里先生,”司机把手伸进口袋,将香烟和打火机递了过去,”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

“嗯,至于报酬这方面,不会让你失望的,至少比你去拉皮条要挣得多得多。”巴里接过来香烟,也点燃了一支,烟雾弥漫中,车内的电台缓缓响起嘶哑的电台播报。

“洛城警方近日宣布,根据南帕萨迪纳,长滩及洛杉矶市内前段时间的多起人口绑架案件的各项线索特征的相似性,将涉及多个家庭的绑架案件并案侦查,当前尚未锁定犯罪嫌疑人,希望广大群众能够提供有效线索协助警方侦破案件,将嫌犯绳之以法……”

“听到了吗?”巴里伸出手点了点已经有些生锈的车载电台。

“按照条子的这种办案的执行速度,我就是再在这个职业上停留一百年,他们也别想看到我衣服是什么颜色的。”

司机一边陪笑一边下意识地瞥向后车厢,在用铁栅栏围住的后车厢,”放置”着十来个看上去十来岁的孩子,他们被紧紧地捆住手脚,蒙上了双眼和嘴巴,人口交易四个字,在这轻浮和阴暗的乌云遮盖下被两个人低沉的干笑描绘得淋漓尽致。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得太多了,巴里先生,您就不担心这些货物将来会找你的麻烦吗?”司机狠狠地吸了几口烟,放下车窗将烟蒂扔了出去。

“你以为我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吗?”巴里淡淡地吐出一口烟雾,

“收货方要给他们做些测试,那些测试…我迄今为止没有看到过活着出来的。”巴里扭头看了看后车厢的货物们,说道。

“那这些测试会不会影响咱们的收入啊?”司机盯着前方的路问道,车外的风雨愈发的猛烈起来,车身都有些因而摇晃。

“我说的测试和你想象中的测试不是一个性质,所以不会影响到收入,专心开车吧。”突如其来的大幅颠簸让巴里也挺直了身体不敢怠慢,如此的狂风暴雨下,在没有护栏的环山路上这么跑,其危险程度可见一斑。

经过不知道多长时间,车子渐渐远离了环山公路,停在了坐落在深山荒野的一座工厂门前。

工厂门前站着一位穿着黑色雨衣的人,稍长的帽檐尽管是车灯打在脸上也照不亮他的模样。

“这就是咱们的接头人么?”司机的声音稍稍有些颤抖,荒芜的深山和看上去废弃许久带着阵阵铁锈味的工厂,黑色的雨衣和完全看不清的脸庞,恍如深夜中凝望远方的幽灵一般让人毛发倒竖。

“打灯,两短两长。”巴里用食指磕了嗑车头,提醒已经有些发懵的司机。

随着车灯的几下闪烁,黑色雨衣下一只手抬了起来,张开五指,对着身后摆了摆,一群穿着冲锋衣的人不知从何处黑暗的掩体下亮出面目,清一色的黑色冲锋衣和手里顶着镗火装着实弹的突击步枪令人内心的恐惧一路飚升,司机低下脑袋,丝毫不敢和那群人当中任意一位的眼神有所接触,仿佛只要多看一眼就会有一发新鲜的还冒着烟的子弹终结自己的生命。

“别那么害怕,下车交货。”巴里笑着看了看有些想把自己蜷缩起来的司机,紧了紧头上的牛仔帽,打开车门走入了大雨中。

司机咽了口唾沫,尽管是再不情愿,但是毕竟已经身处这样的环境里面,什么命令还能不服从?稍楞一下便也打开车门走进雨中,冰凉的雨水浇在身上,不仅打消了这一晚开车驶来所有的疲乏,也渐渐冷冻着所有的思考和行动。

“汉克斯,我的朋友,好久不见!”巴里一边向着那位穿着雨衣的为首的人用自己低沉的声音打着招呼的同时,还不忘将一只手伸直并住朝着前方举起——富含着强烈纳粹情绪的党卫军军礼。

“好久不见,巴里。”汉克斯微微露出笑意,回敬了一个党卫军军礼。

“这次的货物绝对能让你满意,十多个小家伙,质量都不算太差。”巴里一边笑着一边朝着后车厢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当看到具有纳粹意识的人和具有暴力倾向的人同时都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要不是因为手还因为紧张牢牢地扶在车上,司机定然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放松点这位朋友,把车门打开让我看看。”汉克斯微笑着朝着司机摆了摆手,低沉且富有底气的声音犹如上峰发下来的命令,司机忙不迭地用手中的钥匙去开后车门,不知是雨太大还是风太大,钥匙总是没有办法进入锁眼。

“这一次不是老福特载着你过来的吗?”汉克斯扭过头问着站在身旁保持着微微的鞠着躬的巴里。

“老福特生病了,所以我找了个新手,也算是走运我们能安然无恙地开过来。”巴里微笑着回答道,巴不得如果这个时候他有一只尾巴的话那么一定能当螺旋桨那么转起来。

“好了,都在这里。”司机吃力地把后车门打开,浑身的肌肉因为雨点和身体的温差而不住地发抖着…

手电照进车内,看到有男有女十多个孩子的时候汉克很满意地笑了笑,”不错,你们这次的工作做得非常好。”

随之他对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你们先带他们进去,我随后就到。”紧接着一行人走进后车厢,把被禁锢的严严实实的孩子们松了双脚扶了出来,带着他们朝着工厂内部走,显然这些孩子都被一路的颠簸和巴里邪恶残酷的嘴脸手段惊吓到了,全程没有什么人反抗,老老实实地跟着这些人走进了工厂。

“当然了,作为一名收尾人,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不是嘛,”巴里一边笑着一边从怀里掏出手枪,二话没说就对着司机的脑袋扣响了扳机。”当然了,也要有在必要的时候不惜一切代价销毁证据的觉悟,您说的我一直都牢牢地记在心里面。”

人的下意识总是残酷的,当巴里下意识地扭头想看到汉克斯欣慰的笑容和他提在手里的自己的报酬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残酷的下意识让他将汉克斯正对着自己的手枪的黑漆漆的枪口看的清清楚楚。

“没错,的确在何时何地都要有销毁证据的觉悟,包括我也用这条规律如此来约束自己。”汉克斯淡淡地说道。

巴里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是在雨中过度紧张的情绪没有让他愣在原地,手中的手枪突然握紧,巴里用着极快的速度俯下身子卧倒在地,枪口死死地对准着汉克斯……

枪响划破了夜空,惊醒了天上的闪电,一道宝蓝色的刀痕劈开乌云朝着遥远的地平线逝去……

汉克斯站在原地,目光中透露着无比的冰冷,盯着尚趴在地上用同样冰冷但却无比恐惧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巴里,手中枪的枪口还冒着阵阵的白烟。

“你这个恶魔…”巴里松开手,已经被打得炸了膛的手枪掉在地上,很明显,他比汉克斯的开枪速度慢了那么一拍,汉克斯的子弹已经打在了自己枪口里面,令手枪的前半部分彻底地炸了开来,就像绽放的花朵一样捎带着那么些许的滑稽。

“十米开外的那个小石堆,那就是你的上一任的下场。”汉克斯伸出另一只手,对着巴里的身后指了指。

巴里扭过头去,不远的地方果真有一个小石堆,看起来砌起来的时间还不是很久……

又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巴里看着穿过自己额头的弹孔流出的鲜血覆盖了自己的脸颊……

汉克斯收起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雨衣,朝着工厂门口尚在等着自己的守卫说道,”你先回去,我把车子处理一下。”

“是,长官。”守卫行了个纳粹礼,便收枪返身朝着工厂内部走去。

“都是觉悟啊……”汉克斯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发动汽车向着工厂相反的方向踩下了油门。

风雨渐小,汉克斯打开电台的音乐频道,伴随着悠长的爵士乐一边哼唱着一边用着自己娴熟的驾驶技巧时不时在环山公路上来一个漂亮的甩尾,全然没有注意到车后一个小小的黑影正努力地从后车厢的座位下面往外爬。

“汉克斯……”正陶醉在这破车嘶哑电台中的爵士乐的汉克斯全然没有想到身后一声有气无力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传来。

在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汉克斯抬脚死死地踩在了刹车上面,车子几乎是后部抬起着滑行,刺耳的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也随之刹车而来的是明显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身后的铁栅栏上面,汉克斯快速地拔出枪,扭头对准着身后大吼着:”不许动!”

打开车内的昏黄的顶灯,一个几乎是半跪半趴在地上的小男孩,双手五指张开缓缓地抬起,低着头朝向着驾驶座上面的已经被刚才的那一声称呼吓得神经质了的汉克斯,一动不动。

“把头抬起来。”汉克斯对着在地上以一种狼狈姿态示人的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没有说话,只是单纯地点着头,很显然他没有听懂汉克斯说的什么。

汉克斯隐约借着灯光看到了小男孩手上的手铐,摇了摇头,把车拐了几下停在路边,下车来到后车厢,坐在小男孩另一端的座椅上。

他一只手扶住小男孩的下巴,缓缓把他的头抬了起来。

当借着灯光打过来的时候,那个场面令汉克斯很像用极快的速度把手抽回来,因为小男孩身上的伤口或者是血迹看上去是相当的瘆人,脸上有着划痕擦破和用拳头被打得淤青了的眼圈,手铐禁锢的手腕底下已经全然形成了一个由鲜血组成的圆环,时日已久没有摘下手铐已经令这两个伤口数次被破坏恢复,有些脓水混合着血液还在往外流淌着,而至于他的身上,一片一片鲜红的殷红的黑红的不同时期血迹时刻令人不得不绷紧自己的神经不被眼前的这么悲惨的景象看得自己崩溃。

“我的天啊…你这些伤口是怎么弄的?”汉克斯很难相信这种就算是放在战俘身上也不过如此的伤痛竟然会被施加在一个孩子身上。

小男孩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示不是很能听懂汉克斯说的是什么。

汉克斯指了指小男孩的伤口,小男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迹和伤口,用着没有任何口音和标准可言的英文说道:”他们打我。”

“那你做了什么他们要打你呢?”汉克斯很下意识的回问了一句,但是马上又想起来语言不通的问题,让他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小男孩好像明白了汉克斯所头疼的语言不通的问题,低头思考了一下对着汉克斯指了指自己憋出了个说起来非常不标准的单词。

“Chinese。”

“中国人?”汉克斯想了想,掏出手机打开了谷歌翻译,用自己的英文语音翻译给小男孩看。

“所以你做了什么?他们要打败你?”翻译水平实在放不上桌面的谷歌翻译显示出这样一句话。

小男孩皱了皱眉头,还是接过汉克斯的手机,对着语音识别按下说道。

“因为我打了他们,所以那帮人就把我打成这个样子。”然后小男孩把手机递回给汉克斯。

然而谷歌翻译的答案从汉克斯的视角看起来是这样的一句话,”因为我打败了他们,所以那帮人让我看起来像这样。”

“Fucking

Google。”汉克斯嘟囔了一句,透过翻译他还是能理解面前的这个小屁孩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然而小男孩也看出来了这个场面是多么的滑稽,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还真是乐观,这种场面都能笑出来,哈哈…”汉克斯也觉得这种交流方式蠢到让人忍俊不禁,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狼狈不堪一个满头汗水面对面笑着,尽管完全分不清是开怀的笑还是苦笑。

“算了,既然你被他们打得那么惨,那么你就回家吧,永远也不要回来了。”汉克斯一边说着一边在谷歌翻译上输入”Go Home”两个字,然后把手机递给小男孩看。

然而这在所有的被绑架来的人视为是天使的宽慰的时候,小男孩却摇了摇头,按下了语音识别键,在念了一串汉克斯完全听不懂的东方神秘力量组成的语言后,把手机递回给汉克斯。

“我坐了很长时间的船,坐了很长时间的车,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不是中国,我可能永远都回不去我的家了,我可能会永远死在这里,死在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一段翻译过来的对话显示在汉克斯的手机翻译界面上。

这种情况是汉克斯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没有意识到中国和这里的遥远的概念是不足以让他有资格或者是任何底气说出让他回家的话的,然而就在汉克斯低头为自己刚才的话感觉到心有不爽的时候,小男孩走过来,握住了汉克斯还拿着手枪的手腕,接下来的一幕令汉克斯发觉一股从内心而来的恐惧升腾而起,小男孩把汉克斯的胳膊努力地抬起来并使枪口紧紧地对准了他的额头。

“你这个小家伙就像个疯子,像个幽灵……”汉克斯的笑意舒缓了些许,他把小男孩握住的胳膊抽了回来,”你有没有你爸爸妈妈的联系方式,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回到你的家里面去。”

小男孩看了看手机,看着汉克斯有些懵懵地摇了摇头。

“我多希望他那时年纪小但是跟我耍耍心眼,趁我不注意从车后面跳下去,这样子我以后就在也不用为这个小家伙操心了…如果他真的跳下车的话,我也真的不会追他,更不会管他,可是我内心的良知是不是允许我在那个情况下那么做,至于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样,我就全然不知了…”很多年后的汉克斯如此回应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幕。然而那已是后话,至于现在……。

汉克斯返回了驾驶座,将车缓缓继续向前开去,小男孩坐在副驾驶上,后车厢的地板上,除了隐隐的血迹和已经被打断了的铁栅栏,还有那一副沾着浓重的血腥味的手铐……

“其实我很抱歉…”看到小男孩吃力地用还往外渗着血的手给自己把手机举在嘴边帮自己按住语音按钮,汉克斯的神经时刻都保持着一种异样的紧绷感和压迫感,”我很抱歉他们会把你从那么远的地方绑架过来,我不妨对你说实话,我是一名雇佣兵,就是那些打仗的,杀人的,我见过特别多的绑架,从老人到孩子我都见过,甚至习以为常,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会心软,可能那是我最不希望出现的那些良知,其实尽管我经历过很多事情,但是我活到现在都没有你们一半的开心…”汉克斯并不清楚自己在对着麦克风自言自语说着什么,小男孩也只是看着翻译过后的手机发着呆,可能那些话并不是他这个年纪可以理解的。

一阵雨一阵风,渐渐地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雨停了,风止了,汉克斯下了车,小男孩也跟着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站住。”汉克斯对着身后的小男孩比出一个停下的手势。

小男孩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汉克斯,双腿有些颤抖而在地上很吃力地站着——显然他的腿也是被巴里那帮人打过的。

“我问你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栗枭。”小男孩用着有气无力的声音把自己的名字”很坚定地”念了出来。

“栗枭,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你要么认为你无法接受死人,无法接受别人的鲜血甚至是残肢断臂沾在你自己的身上,你走向那辆车,我用这颗手雷送你上天堂,要么……”汉克斯深呼吸了几下,从怀里掏出一颗手雷,对着手机继续说道,”要么你觉得你能杀人,能从一群死人之中爬起来,那你把这颗手雷拧开,扔到车里面去,然后跟我走。”汉克斯蹲下身看着栗枭,一只手拿着翻译过后的手机,另一只手拿着手雷。

栗枭打量了一下翻译上面的话,毫不犹豫地从汉克斯的手中接过手雷,令人惊讶的是他很熟练地拉开手雷的拉环,朝着车扔过去。

然而真正令人感觉到非常尴尬的事情是,因为手上的和身上的伤加上非常不专业的姿势,栗枭把手雷只扔出了几米远,而且几乎是朝着脚下扔出去的,甚至可以描述为扔在了自己脚底下。

汉克斯抱起怔在原地有些懵逼的栗枭就是一个百米冲刺,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车没炸掉,地上结结实实地留下一个大弹坑。

“你绝对是跟着电视上面的瑜伽老师学的扔手雷……”汉克斯嘟囔了一句,放下了在怀里面已经被吓得两眼发直的栗枭,对着全程都非常尴尬的车补扔了一颗手雷过去,火光四起的那一瞬间,汉克斯在心里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

“不能让他碰手雷,不能让他碰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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