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现代人写旧体诗(三)
3 当代旧体诗词:伟人诗词与老干体
建国以后中国文学各种体裁的发展有很多一致性的东西,比如对于政治题材的眷顾和对于某些现代语境的黏着性,毋庸讳言,旧体诗词也未能免俗。但即使在“破四旧”的疯狂年代,旧体诗词作为一种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洗清中华传统文化底色的文学形式,仍然保持不同寻常的文化影响力,与伟人旧体诗词创作的高水准和高传播力是分不开的。
旧体诗词的工具性功能,有了一定的发展。伟人诗词成为我,也许还有其他很多人接触旧体诗词的启蒙。小时候背毛主席诗词,渐渐如神曲般,习惯成自然地觉得好。后来听人家说,也不是都好,再后来自己认真读起来,发现也不是都不好。
旧体诗歌的工具化救了它还是害了它?我倾向于前者。任何一种艺术形式,没有一定的功能性就很难传播,而没有一定的传播,注定会被遗忘。
譬如天安门诗抄,天安门诗歌产生于一九七六年春北京天安门广场爆发的伟大的“四五”运动。在中国人民同万恶的“四人帮”进行殊死搏斗的历史关头,诗歌成了这场革命运动的主要表现形式和直接战斗武器。就产生的背景、发挥的作用及其体现出来的文学与政治之间如此密切的关系来说,在中外文学史上,天安门诗歌都是罕见的文学现象。(摘自百度)
那时不知多少次从收音机里听到如下诗词,也如神曲:
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洒泪祭雄杰,扬眉剑出鞘。(选自《天安门诗抄》)
必须承认,那个时代,旧体诗词在中国社会的影响是空前的,很可能也是绝后的。
说到当代旧体诗词,关于老干体的是非无法回避。
老干体是一种将革命现实主义与革命浪漫主义结合在一起写出来的诗词,一般写这样的诗句的都是老干部,所以这种诗词被称为老干体。老干体,又名“政协体”和“人大体”,是当代诗词创作中风格独特、影响深远的一种诗词体式。“老干体”是个新词汇,顾名思义,这类诗词如同政协、人大的退休和没退休的老干部的做人和讲话风格一样观点陈腐、套话连篇、毫无生气,但其创作队伍却不限于这些老干部,许多年轻的诗词爱好者也擅长而钟情此类。(摘自百度)
写旧诗的人大致都会对老干体有所褒贬,或许大多数今人写的压根就是老干体?没有统计,不敢妄言,但的确,我们在公开媒体上看到的旧体诗难得不是老干体。也许在门外人眼里,老干体就是现代人所能写出的旧诗吧。
老干体之由来或许和一些年高德劭的老先生勉强在现代社会的纷纭中多残留了一点古趣有关,或者那些没有机会接受古代文化的培养但仍有幸保存着对古代文化的敬仰的现代人勉为其难地努力重现一点点古代诗词的剪影。从这个意义上说,老干体对于旧诗的延续还是有贡献的。
顺便说说主流诗词媒体和官办诗词活动。必须尊重他们帮助把旧体诗词的影响尽可能地投射到社会中,这很不易。目前,官办诗词媒体和活动仍以政治时事题材和现代语言为主要评价标准。如诗刊,如中华诗词学会。
去年我参加“诗词中国”传统诗词创作大赛,获奖的两首七律都是现代题材:
二等奖:桥牌
四方高士互征伐,对对相从暗许他。素手拈香估胜负,玉笺留意伺通杀。
叫天不应三无将,加倍难敌五草花。算尽人生多少事,掀桌才算大赢家。
三等奖:七律•洗衣机
红颜紫绶两相邻,不洗轻狂只洗尘。王谢衣冠揉一处,清明领袖忍三轮。
藏污不易风流卷,遗恨惜如云水皴。总恨青衫不常湿,西施曾是浣纱人。
试图介入现代生活的表达是当代旧体诗词的天然职责,但经常遇到的问题不是失职就是渎职。若干年前的老皇皇体事件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诗人们在这方面的尴尬。
玉楼春 一位老农的话
打从土地承包后,好象劲头难使够。只因吃了定心丸,田长黄金人长肉。
家家别墅排成溜,丰产不愁凭网售。小康已是老皇皇,还得加油撸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