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我的七口之家
我生在一个七口之家。
我出生的1981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进西北农村。同龄人中,我的兄弟姐妹算很多的。我上面有两个姐姐;赶上了计划生育,弟弟该是被象征性罚了款;因为计生手术不过关,妹妹是纯粹的计划外。如今五姐弟都成家了,散居在各处。
我家在内蒙古西北地区,盛产向日葵的河套平原,以家为辐射,东西南北:大姐本是在家成婚的,没几年随姐夫去了临省陕西,离家近五百公里,先往东,再往南;我从云南毕业后定居北京,离家八百多公里,一直往东;弟弟读书去了宁夏,后定居西南方向的银川,也将近四百公里的路程;妹妹虽没出省,却也离家三百多公里,先往东,再往北,开车也得走上小半天的;只有二姐在隔壁县城。每家都有一两个孩子。忙工作忙生活忙孩子,似乎总抽不出时间一起回去看望父母。上一次人最全的时候,也是三年前了。
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我的七口之家萧红在《呼兰河传》中,讲述了呼兰河城里秋天看戏时的热闹情景,其中有一段是关于出嫁的亲姊妹相聚回娘家看戏的:
“一家若有几个女儿,这几个女儿都出嫁了,亲姊妹,两三年不能相遇的也有。平常是一个住东,一个住西。不是隔水的就是离山,而且每人有一大群孩子,也各自有自己的家务,若想彼此过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我的七口之家真真如此!结婚十年了,我至今还未去过陕西的大姐、宁夏的弟弟和包头的妹妹家。他们可是我的亲手足啊!我牵挂着大姐的腿伤、二姐的生计、弟弟的职称评定和妹妹的产后恢复。
做父母的,是绝不想让孩子们这样四分五散的。只有过年的时候,一个两个、两个三个的回来了,热闹一阵儿,又恢复沉寂。他们羡慕那些一到周末或节假儿女们就相约着回来聚一回的邻居。然而,他们也无法,他们盼着孩子们过得好,也就得到些许的安慰了。
父亲年过六十五了,还料理着家里近八十亩地。儿女们自然不愿的,该让他“退休”了。然一辈子要强的父亲,他要靠着他自己的力量,不给儿女们一点负累。他身体一直硬朗,新农村的机械化也帮着他大忙。父亲好酒,无论冬夏,每日二两烧酒;父亲少言,他对儿女最大的教育,就是身体力行。他永远是我心中的大树。
家人群里,母亲发了一段小视频,正跟着村里的姐妹们学广场舞呢。这对我们那个闭塞不开化的小村庄而言,是极大的进步,强健体魄,愉悦身心,可谓“老有所乐”。备受腰突折磨的妈妈,比两年前瘦了许多,更添了白发。但此时的精神状态,一点点好起来,散在各处的离山隔水的儿女们,也多少心安了。
父母在的地方,是我永远的家。下一次全家团聚的时候,会是哪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