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昨日二姐打电话与我聊天，不禁又聊起了我们小时候的生活，我们两姐妹觉得江西人好些，童年生活给我们留下了些美好的回忆，而湖南，对于我们姐妹来说，只是一块伤心地。但当年父母亲鬼迷心窍，只想着叶落归根，回到我们老家那个叫清江村的山坳坳里。记得我们刚回来时，我贵阳的姨妈姨父到我们家来玩，就骂我父母，说何处青山不埋人，为什么要拖家带囗回到这个台湾岛来？不是吗？当初我们在江西生活的地方，是平原地带，地理位置就比娄底好。那时，爷爷和父亲都在医院工作，母亲也在轧花厂上班，家里有份固定的收入，日子过得并不是那么拮据。而且，我们家在江西一百多年，早已站稳了脚跟，爷爷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嫁在江西，看到我们家人多，就时不时会送些米和菜到我们家。爷爷在江西行医几十年，徒子徒孙一大串，那些徒弟对我们家也挺好的，逢年过节都会来看望爷爷，每年寒暑假还会把我们姐妹接到他们那去住上一段时间。回湖南前夕，爷爷已经去世，家里失去了一份收入；回湖南后，母亲也失去了工作，一家人的生活重担全部压在父亲一个人身上。父亲刚回来时，分到那农村医院，那些病人不信任他，同亊也排挤他，那段时间，父亲是很抑郁的。几年后，这种状况才稍微得到好转。

回到湖南短短十年，我们家遭到一连串的变故，首先是父亲去世，几个月后，母亲又撒手人寰，奶奶第二年也跟着走了，留下年幼的我们，那一年，我十八岁，弟弟才十三岁，中间还有两个妹妹。父母去世后，弟弟顶职进了医院，我和两个妹妹成了孤儿，没人管我们，三姐妹结伴南下广东打工。生活给予我们的打击太过残酷，如今想起，那些年，不知道我们姐妹是怎么熬过来的。姐姐们虽有工作，但家庭接连的变故，也给她们留下了很多阴影，而且当年土改时，我们家若不是受到那些乡邻的挤兑，父母亲又怎么会流落江西？

附小诗一首，表达我困苦的心境，同时怀念我敬爱的母亲。

追着别人的背影喊母亲

       

你又背着小背篓

走向那块侍奉一生的麦田

那黄土疙瘩成了你

你释放养分

阳光下越发贫瘠

这时妹妹还在村口放牛

长脚的蚱蜢真狡猾

轻轻一挣就逃脱了视线

夜幕降临了

却不见你呼唤儿女的乳名

麦子早就熟透了

只余下麦秸当作柴薪

而那些灰烬

化在春风里

我们都成了蒲公英的孩子

抓着一缕秋风随意飘

当候鸟回归的时候

我在他乡追着别人的背影

喊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