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冬犹喜红山茶

有段时间，我与茶花杠上了，一知茶花开到盛期，就赶往植物园，不为赏花，只为辨认。茶花品种之多，仅植物园内就不知凡几。有的名字尚能猜想一二，如小桃红、大玛瑙、早牡丹、粉芙蓉、玉玫瑰，有的完全不明所以，如贝利卡、飞利蒲、格兰娜达、迷茫的春天。我自然找到了法子：花色相近的，花形接近的归为一类，以此来区别。但渐渐就发现毕竟是一时兴起的行为，离了挂有名字的小纸牌，换了个地点，完全无法分辨它们谁是谁。只得不再纠结它们各自的小名，干脆全部统称为茶花，既简单又方便。

茶花的出名，与《天龙八部》应有些关系，只是书中的茶花读来精彩纷呈，却不易与见过的茶花一一对应上。如书中所写的白瓣洒红斑名为红妆素裹的，可说见过，粉瓣洒红斑的都见过，但都不叫这个名字。十八学士虽然确有以此命名的茶花，却是指花瓣有18层之多，并不是一棵茶花开出十八朵不同颜色的花来。

茶花开得最盛的时候，或说大量的茶花盛开时，往往在春节前后，那时春节的活动之一便是举家前去观赏茶花。茶花的好，是花朵众多、花色红艳，正好为热闹的春节锦上添花，而且它的花形各各不一，便是再挑剔，也总有一款能合了心意。

茶花与茶花之间，有很大的不同。仅说花瓣，有的茶花开得特别端庄，花瓣排列得很规整，有的茶花大大咧咧，花瓣很随意，平整的有，弯曲的也有，花蕊也随意，分布在花瓣间，却是有名的九蕊十八瓣。

节前，侄女特意送来两棵茶花，都在结苞，想来春节便能开了。侄女一一交代了要如何打理，又说其中一棵是恨天高，当时就担心侍弄不好它。恨天高因生长缓慢而得名，其难养也早就听说过。母亲总会问：你的茶花开了没有？又说她的开了，非常大非常漂亮。我的却没有开，其中一棵还枯萎了，猜想可能是水没有浇透，却也于事无补。至今也不知道枯萎了的那棵是不是恨天高，因另一棵的花苞还是花苞。

便认为茶花总是有些让人想不透的。有的茶花树很高，花开盛期一天要扫落花一担，有的茶花很矮，细细的枝上却也能垂两朵大如汤碗的花；有的茶花从明时就开花到如今，有的茶花却莫名地消失。不过还可期，眼见着另一棵的花苞一点点大了，花苞中的红也已明显地吐露了出来。竟然有些紧张，知道是考验我的时候了：能不能让它开花，能不能开花后说出它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