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他心如玉
接下来的日子里，文艺依旧保持着每天至少来喝一次咖啡的习惯，可谓是风雨无阻，雷打不动，虽然我知道她是为了闷油瓶而来，与我是情敌关系，但我还是打心底里佩服她的这份执着与坚持。话说我们家小闷同志的魅力还真大啊，居然能让文艺这样优秀的女生心甘情愿地为了他什么都不做，每天就泡在咖啡馆耗着，不为别的，只为看他一眼。连我这个旁观者都看出了她对闷油瓶有意思，就是不知道闷油瓶这个情商低到为负值的家伙有没有察觉出人家姑娘对于他的那份浓浓的爱慕之情呢。呃，我居然说闷油瓶情商低，希望他不要打我，其实他情商才不低呢，反正没我高就是了。
文艺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她不说情话，也不撒娇，就是坚持每天都来咖啡馆看闷油瓶，有时候下午来，有时候晚上来，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泡在咖啡馆。我们开了门做生意，总不能把客人赶出去吧，虽然我并不怎么欢迎她，因为是老盯着我家男人看，导致我心里超级不爽。我只希望她能迷途知返，知难而退，真想走上前去送她一句忠告：“姑娘，闷油瓶这种男人可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当然，闷油瓶这种男人也不是我能驾驭得了的，他驾驭我还差不多。
我相信闷油瓶不会对这么漂亮而且对他这么痴情的姑娘视而不见，毕竟文艺每天都在他面前晃悠来晃悠去的。闷油瓶在工作的时候，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他工作，闷油瓶一有闲暇，她就会走上前去主动搭话。闷油瓶怎么着也是一个绅士，所以他对文艺向来是有问必答，以礼相待。这样一来，我就被冷落掉了，只好一个人坐到后台生闷气去了。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我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闷油瓶有没有注意到我的失落，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啊，他早就问过我了，是我自己不肯说罢了。我觉得我现在就是在跟自己赌气，好吧，我就是在吃醋怎么了？谁家还没有几坛陈年老醋啊？
“小哥，你们俩聊的挺嗨的啊！”文艺走后，我腆着怨妇脸对闷油瓶说。
“吴邪，不许吃醋。”闷油瓶伸出手轻轻地弹了一下我的脑门，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谁吃醋了啊？我特么的才没有呢。”我转过身不再理他。
这只臭瓶子，就知道惹我，小爷我容易吗我，我等了他十一年，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结果没想到一天到晚还得提心吊胆地提防着那些蜂拥而来的第三者，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不过话说回来，说到底还是我自讨苦吃，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我把所有跟闷油瓶搭讪的女生都看作了情敌，长此以往，恐怕我就要与全世界为敌了。
就在我等着文艺知难而退的时候，事情却发生了新的变化，与我预料之中的大相径庭。
文艺竟然向闷油瓶表白了！
这对我而言无疑是一个噩耗，我跟闷油瓶认识十几年了，我也喜欢他十几年了，我还等了他十年，可是我都还没有跟他表过白呢，结果居然被一个认识他还不到一个月的女生抢先了，想想都觉得心酸呐。
我想起了当年在巴乃，胖子喜欢那个苗族小姑娘云彩，而云彩却偏偏对闷油瓶情有独钟，活脱脱一对三角恋。如果说闷油瓶早在那个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我的话，那特么的就是四角恋了。我当时还害怕云彩万一对闷油瓶表白然后被残忍拒绝了可怎么办，结果没想到她却被那个可恶的鬼影人给害死了。唉，如果云彩没死的话，胖子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孤家寡人。
同样是一个下雨天，傍晚时分，文艺走进了店里，此时店中的客人已经不多了，也就两三个人的样子，我在前面擦桌子，闷油瓶在后台煮咖啡。文艺照旧要了一杯摩铁，坐到她常坐的那个靠窗的桌子上，勺子在杯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目光却穿过一排排桌椅板凳飘到了闷油瓶的身上。我还以为她今天会跟往常一样，也只是坐一会儿就走了，却没想到她居然走到闷油瓶的跟前，当着我的面，送个他一份礼物，而且还对他说：“张先生，我喜欢你，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吗？”
我靠，我想说，我特么的才是正室好吗？
从小到大，我自认为长得也还算英俊，家世也还算不错，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一个高富帅吧，结果长到三十多岁，还没有被女生表过白，没想到闷油瓶这家伙，这么快就遇到告白者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次被女生表白，他看起来也太淡定了吧，难道不是第一次？
在那一刻，咖啡馆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继续擦我的桌子，我也不知道闷油瓶有没有看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跟文艺说的，反正过了不到三分钟，文艺就低声哭了起来。当时店里很安静，她的哭声听起来很明显，听到哭声的我立即回头看向他们俩，店里的其他客人也都朝他们投去了惊讶的目光。
我能想象到文艺此刻的心情，爱上闷油瓶这样的男人，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必她这么傲气的女生长从小到大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被别的男生表白吧，说不定闷油瓶还是她的第一个表白对象呢，结果第一次主动告白就遭到拒绝，那么难过也在情理之中，我还是能够理解的。看她刚才的举动，料想她也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走出了这一步的，只是爱情这种东西，最是勉强不来。
我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是继续装作没事人一样擦我的桌子好呢，还是走上前去安慰文艺的好呢。犹豫了一会儿，我见那姑娘哭得实在太过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凄惨。于是自认为拥有一颗怜香惜玉之心的我便走到她面前，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说道：“姑娘，你别哭了啊，有什么话慢慢说嘛。”
结果没想到人家姑娘一看到我哭得更凶了，奇怪，我又没惹她。我有些尴尬，打算把纸巾塞到她手里就走，可是她却一甩手躲开了我拿着纸巾的手，连雨伞都不要了，转身夺门而出，很快便消失在雨夜里。
我回头看闷油瓶，他也看我，我们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好久，终于还是我先开口了。
“你跟人家姑娘说什么了？她怎么那么伤心？”我质问道。
“没什么啊。她向我表白，我拒绝了。”闷油瓶淡淡地回答道。
“怎么拒绝的？”我追问道。事实上，文艺刚才跟闷油瓶表白时，我假装不在乎，其实却在密切关注着他们的对话内容，奇怪，我好像没听到闷油瓶的回答，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回答。
闷油瓶说道：“我指了一下你。”
我靠，原来这家伙是拿我当挡箭牌啊，怪不得文艺刚才看到我哭得更伤心了，原来如此。
对于闷油瓶这一次的表现，我打一百分。
吧台上，文艺送给闷油瓶的礼物还静静地躺着。
闷油瓶摇了摇头，他还没拆开看呢，那就由我来帮他打开看看好了。我打开礼品袋，拿出里面的东西，发现原来是一幅素描人物画像，画中的人正是闷油瓶。虽然我并不懂素描，但我却觉得她画得特别像，一笔一画都像极了闷油瓶。不愧是学美术出身的，果然厉害。想来她应该也是画了好久吧，可见她对于闷油瓶的的确用心良苦。
我问闷油瓶这幅画像怎么处置，他说任由我处置。我想了想还是把它收了起来，放到车里，打算带回家珍藏着。
我对闷油瓶说：“毕竟是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你还是留着为好，再说这画像画得也挺好的，仍了多可惜啊。”
闷油瓶点了点头，没有提出异议。
回家的路上，我一路都哼着小曲儿，因为文艺这个大情敌终于走了啊，我的心里瞬间舒畅了好多。
“吴邪。”闷油瓶对我说。“以后不要再随便吃醋了。”
我正想要跟他辩解小爷我根本就没有吃醋，没想到他接下来又说了一句，立刻触到了我的泪点。
他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