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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石头(3)

2017-08-03  本文已影响122人  9e3a63502d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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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的询问,小潘同学慢慢停止了抽泣,她慢慢抬起头来。

按照剧本的要求,这时候她应该如同一个溺水之后拼命挣扎的落难者,如同一个在漫漫长夜里见到曙光的旅客,把她的一切委屈、悲哀诉诸于我,同时以教科书般的傲娇对我说:“我会一直坚强下去的。”

——只可惜,生活并不是电视剧。(电视剧也写不出这样俗套的剧情了啊喂!)小潘同学只是一言不发地用袖口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站起身来,带着匆忙的步伐离开了。从头到尾,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并不觉得很奇怪,虽然我并不了解这位小潘同学,但早在她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就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倔强了,这样倔强的一个人怎么会把自己的悲伤告知一个不相干的人呢?我叹息一声,继续向前走去。黑板旁还贴着那张写满了月考排名的纸,一阵风吹过,A4纸一角的透明胶松落了,当我顺手把它贴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马尾同学只考了全校200多名,也没有多么神奇嘛。

超市的肉松面包已经卖完了,我又没有吃泡面的胃口,就想着下第一节晚自习的时候,去食堂买点麻辣烫之类的串串吃。那是我最近的新发现,食堂在晚餐之后,还会开启一个小门,里面有一个小摊位会卖些串串,和我一样嘴馋的同学就会利用晚自习之间的15分钟时间去吃点。按理来说,公办学校的食堂应该是不允许有这样的小灶的,不过听说这小摊的摊主是校长大人的亲戚,自然就能有这样造福同学的机会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我的眼镜同桌和前排的黑子兄妹都已经吃完回来了。他们都用着一股奇怪的眼神望着我,这让我有些紧张,莫不是我又犯了什么错误?我只好小心谨慎地坐下,不明所以地问同桌:“怎么了?”

眼镜同桌这才露出一股暧昧的笑容,指了指我面前的语文读本。我打开读本,才发现里面加了一张纸条。纸条是天蓝色的,显见是从某个漂亮本子上小心撕下来的,上面用带着些稚气和笨拙的字体写道:“谢谢,我没事。”

这时我察觉到一股目光,连忙盖上读本的封面。前排的黑妹告诉我,这是小潘同学刚刚放在这的,她那种一副我都懂的表情,马上让我明白了什么。对于我这几位淳朴善良的同学来说,自然不会偷看小潘同学夹在我书中的纸条,可他们还是很有好奇心的,这份好奇心让他们误会了什么。

要知道,我这人从小到大,最反感的一件事就是被人误解。小学的时候因为被人污蔑,我还差点做出些走向极端的事情来。可当时,出于某种特殊的心态,我不愿意把小潘同学的纸条拿给他们看,以示我跟小潘同学之间是“清白”的。

我对马尾同学的好感在一天天渐渐地消失,你可不要误会,这和小潘同学并没有什么关系,无非是一个少年渐渐认清了自己的感情而已。现在回想起来,我喜欢马尾同学无非出于两点,第一,她梳的长头发很符合我当时的审美;其次,就是交学费那天因为成绩的关系对她另眼相看了而已。除此之外,我跟她几乎就没有交集了,况且,她并不怎么爱在课堂上表现,这让我一度忽略了她。

你看,人就是这么浅薄的一种生物,天生有种趋利避害的本性。从这点上来说,我对马尾同学感情的淡化和小张同学对我的厌恶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我们都在依赖自身一念之间的喜恶来决定对一个人的态度,只不过,我对马尾同学的喜好并没有干扰到她,而小张同学则是切实地打击了我,可见,小张同学是个行动力比我强得多的人呢。

我把小潘同学给我的纸条小心地夹在书里,用尺子撕了一张工整的纸,给她写了一张纸条:“没关系,你为什么哭?”说实话,我这样做,更多地是出于一种孤独,班级里的跳脱派大多有自己的圈子,而我却没有一个朋友。小潘同学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因为在我看来,来自北京的小潘同学,肯定是比那些出身本地“名校”(小张的学校)的同学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如果能够和小潘同学成为朋友,那这就是个很好的开始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得找个没人的时候把纸条塞到小潘同学的书里,因为她坐在比较显眼的地方,周围的同学又未必如黑子兄妹这样淳朴,我得提防着被人发现。我甚至能想象到小张同学发现这纸条之后的报复,把这事弄得满城风雨,这会让我跟小潘同学都没好日子过的。我等了好久,才在第三天下午晚餐的时候,恰逢其时地路过小潘同学的书桌,假装看到地上掉了一本书我要帮忙捡起来,然后把纸条塞到了她书架当中的两本书之间。那时,有两个男生在最后一排看杂志,发出阵阵的笑声,临窗的座位上还有一位认真做作业的学霸。感谢《萌芽》和三角函数,让他们并没有发现我的所作所为。

我在食堂里点了一碗牛肉米粉,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要是她没发现那张纸条怎么办?要是她拿出来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要是她……我一下没有了胃口,开始抱怨起面前这碗米粉起来,据说有无良商家把塑料的成分加到米粉里,我这碗不会也是这种劣质产品吧?我一边把为数不多的几块牛肉吃掉,一边想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回那张纸条。

可当我回去,看见半个教室的同学时,才发现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小潘同学也已经回到了座位上,她和我对视了一眼,我就瞬间明白了。她肯定看见了那张纸条。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夹着纸条的一本书是《数学》啊,小潘同学肯定是刚拿出作业,就发现我的纸条了。

我开始期待起小潘同学的答复。在这样的期待中,两周一次的外教课来临了。

外教课是个新鲜玩意儿,我来自一个很小的初中,每个年级统共才只有两个班级,学校自然不会请什么外教了。我们的新外教是一位越南裔美国人,有着南亚人非常鲜明的特点,肤色偏黑,身材矮小。但其实,她是一位非常漂亮的老师,深凹的眼眶笑起来特别的有味道。

我很喜欢她,上次课结束的时候,她给我们留了作业——给自己取一个英文名字。这可让我绞尽脑汁啦,心想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我翻开英文字典的名字页,心想一定要找一个意思上很独特的名字来彰显我的品位。于是乎,我最后取了一个叫“弗林(Flynn)”的英文名字,道理很简单,这个名字里面带有“fly(飞翔)”这个单词,颇有种“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大气。当然,等我后来知道了“fly”作为名词是苍蝇的意思之后,这个名字自然也就默默地收起来了。

前面说到过,外教课上,有一位叫阳子的男生表现很好,我看着他出风头,心里有些痒痒的, 又有些不甘。本来,我和阳子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因为他也算是小张同学圈子里的人。可这时发生了一件事,小张同学居然转学了!听说是因为她父亲不满她的月考成绩,动用了关系把她调到省会的好学校去了。熟悉学籍制度的人应该知道这是件很难的事儿,可事到如今我还是不知道小张同学家到底是什么背景。只记得她走的那天,有辆车直接开到了教学楼下面来接她,旁边一个同学用艳羡的眼光说道:“不就是辆广本嘛。”不懂车的我还傻乎乎地问道:“什么叫‘广本’?”那个同学只是轻蔑地回到:“广州本田,这都不知道。”

小张同学的转学带来了一些新的转机,我开始在体育课上和阳子接触了,有一次,自由活动的时候,我看见他和路过的外教攀谈,就跟了过去,外教姐姐很和蔼又很有耐心地回答着我们的问题,还问我们的生日。我只恨当时自己的英语实在太差,没法跟她解释有些中国人过阴历生日,对应的阳历每年都不一样这些事。但即便如此,能够和外教姐姐谈话,仍然是一件让人觉得自豪的事。

没几天之后换了座位,在我的主动要求之下,被调到了阳子前面的座位。虽然说新同桌是小张同学以前的初中同学之一,可我似乎并不在意,甚至生出了一种挤入“高等圈子”的自豪感出来。写到这里,我还真是想对眼镜同学和黑子兄妹说声对不起,请原谅我曾经的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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