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夜的清风与灯火

“桂魄生暗香，清风绕山岗。

相对无明月，俯瞰有流光。”

      三五中秋之夕，是佳节团圆的日子。在家里无所事事一天了之后，吃完晚饭，还是决定去附近的鹅岭一游。

      鹅岭本来是清代民国时期士绅的私家园林，地势高耸、状如鹅的脖颈，因此而得名。现在已经开辟为周边市民平时锻炼、散步的开放式公园，并没有太大的名气。鹅岭草木繁盛，幽僻处也有一些旧时遗迹，实则有人所不共知的妙处。在它其中的俯瞰楼上，能将嘉陵江、长江的两江夜景一览无遗。

       轻车熟路地沿着坡道走到了公园门口，一进大门，有一左一右两条大的主路。两条路交汇成一个环形，将许多景致包围在其中。右手边是上坡道，进去环绕一圈后，再从左手边的下坡路走下来。沿着右手边的路走到尽头，便是一座建于80年代的观景塔。虽然由于阴雨，今天没有明月可赏，仍然吸引了不少的游客来登高临风。

      走上最初的一二层，勉强能看到左手边的嘉陵江、右手边的长江，近处的房子都比较低矮。因为高度不够，所以看起来还不够开阔。一口气走上了顶层，夹杂着小小雨丝的清风送来沁人的凉意。往左边举目望去，是分隔了渝中区与江北区的一带嘉陵。大桥灯火通明，远望如长虹。对岸的北滨路有许多高耸的楼层，顶部错落有致地亮着灯光。隔着这么远，嘉陵江水平滑地像墨色丝绸，只在灯光倒影处能够看出一点点粼粼的波纹，似丝绸上的一点点褶皱。在往更远的地方望去，云雾渺渺，密密匝匝的楼层星星点点的灯光微微弱弱。从中间看出去，就是我现在所身处的渝中半岛了。在塔的周围，是低矮的房屋、缺少亮光，而向着解放碑的方向，许多摩天大楼拔地而起，闪烁着各自的光亮。但是最高的那座也似乎被云雾隐藏了一半，难以看清。往右边看出去，就是分隔了渝中区与南岸区的长江了。长江大桥比嘉陵江上的跨度更长。南岸区的光亮稍微微弱一些，看不到倒影到长江上的灯火，从这角度看出去的长江也比嘉陵江更为幽长、蜿蜒。

      虽然灯火的姿态、颜色各有不同，但笼罩于灯火上空的，是同样一方乌云密布的天空。在江北区上方，云朵的颜色要偏白一些，显得天空没有那么灰暗，似乎在云朵里还藏着一点清灰。但在渝中区，云朵却似乎混合了灯光的颜色，整个呈现出晦暗昏黄的效果，一直连绵到长江上空……在这样厚重的天空下，完全不用奢望可以看到月光了。

      悻悻地下了楼，往公园另一边走去。公园的另一面临着山崖，山崖下就是嘉陵江。以前跑步的时候，我就常常在这一面的山崖前流连。果然在这里看江和灯火，和在楼上相比又是另一种感觉。

      在楼上，可以将江天收纳眼底；在崖边，则更能将水色与灯光交融欣赏得淋漓尽致。临崖是大片茂密的黄桷树，在沿路的栏杆前，有树影婆娑。俯瞰下去，一片危崖接着临江的公路，接着就是倒映着灯影的江水，以及江边沿路的灯光。在江边，还停泊着一片船，是漂浮在江水中的灿灿明珠。清风徐来的时候，似乎能看见黑夜中江水泛起涟漪的样子，江中的灯与江边的灯都那么明亮。山下车流的声音传了一点上来，但耳边更确实的则是草虫微弱的鸣叫和树枝摇动的声音。一时间，繁华之内、尘俗之外，未能分辨。只觉繁华似乎咫尺，而周遭依然很静很静……

      一路流连，在赏景的同时，也闻到了暗香阵阵。在这样清冷的风中，桂花的甜馨提醒我，这应该是温暖的团圆节日。于是选择打道回府。

      自从她走后，家的拼图已经少了一块。即使大家都选择不说，也觉得每个节日都不一样了吧。如鲠在喉，也只有向心中的月祈望，愿她在那个世界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