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有一个国家,能陪你写汉字、聊唐朝、演古装——谈谈《妖猫

昨天去影院看过了陈凯歌导演的《妖猫传》,直到我写这篇影评时,依然意犹未尽。无论是大唐盛世的华美景象,还是黄轩饰演的白居易的痴癫潇洒,还是染谷将太的空海的“谜之微笑”,和让人印象最深的白龙的一往情深,都叫我久久不能忘怀。


显然,白居易和空海不过是引子,他们两人代表了我们观众,带着探索、好奇、向往的心态去追寻传说中的盛唐。许多人都在探讨《妖猫传》的主角到底是谁。是杨贵妃吗?毕竟妖猫的执念生也因她,死也因她;而她,正是大唐盛世的象征。还有人说,影片的真正主角是长安城,它的每一棵树、每一座桥都蕴含了一个民族的文化和审美;又或者,电影要讴歌的是大唐,它是一整个中华民族盛极一时的象征。但我倒认为,不论是小说还是电影,它最想诉说的中国和日本这两个国家剪不断、理还乱的微妙关系,是我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共同经历过一个华丽如歌的时代,是世界上唯有我们两个国家可以坐在雨打芭蕉的院落里,写汉字、聊唐朝、吟诵乐天诗句的惺惺相惜。可笑的是近代以来我们居然是死敌。
日本人对唐朝究竟多崇拜?读过《源氏物语》的人都知道,桐壶帝在爱妃桐壶更衣死去后,常把自己想象成唐明皇,如同思念杨贵妃般思念桐壶妃子,每日读诵白居易的《长恨歌》;从中我们可以窥见到日本对唐朝膜拜的蛛丝马迹。战国时代,各大大名常以《三国志》中的人物自居,以至于入戏太深,竟然把自己同三国上的历史人物等同起来。日本人推崇诸葛亮,传说五丈原读完《出师表》后,涕泗横流,这才有了“五丈原哭诸葛亮”的轶事。总之这是我们中国人公认的事实:在古代,对日本影响最大的国家就是中国。
《妖猫传》的最后,法师空海见到了已是得到高僧的丹龙,将他心心念念的“无上密”传承下来。我觉得这里的“无上密”隐喻的是华夏文化的正宗;在日本人心目中,中国历经数轮游牧异族的攻击,早已不是那个“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正统了,而是一个蛮化的中原怪胎;真正的华夏文化的继承者,是他们日本。从原著作者梦枕貘耗时十七年完成这样一部魔幻巨著,他对唐朝的景仰爱慕可见一斑;但是电影末尾小和尚空海将“无上密”继承下来,我们又暗暗体会到他们对“偷窃”过来的唐朝文化的自豪和那一点猥琐的窃喜,以及对中国人自以为的非驴非马的中华文化的鄙夷和嘲笑。
按他们的理论,日本之所以能够继承华夏衣钵,实是因为它独特的地理位置决定的。日本乃孤岛一座,古代交通又不发达,造船攻打日本是一件得不偿失的蠢事;但中国地处大陆东南角,西北方面的游牧部落轻易便可南下。因此中国的文化里融进了太多游牧民族的影子,而日本就显得正宗又纯粹——当然,这是他们的看法。
我是90后,我们这一代人从小便接触了许多日本动漫,审美上也不再倾向中国农村的大红大绿的风格。观摩日本的小说还有电影,我总有一种自己也想否定的错觉:为什么日本人比我们中国人更像古代的中国人?难道他们的“日本正宗”论是对的吗?我不置可否。这里我想探讨一下为什么在这样一个时代,梦枕貘会写出一本关于唐朝的作品?
在十九世纪,完成了工业化的西方达到了有史以来对人类世界统治的巅峰;那个时候,连中国人自己都主张废除汉字了,更何况原本就是移植中华文化的日本渴望脱亚入欧?但随着殖民时代的终结,共产主义运动经历了高潮又落入低谷,每一个民族和国家又开始追寻自己的文化之源。更重要的是,本世纪中国的崛起和强大几乎是一个不可抵挡的潮流。这个时候,一向崇尚强者的日本重新审视起中国,也重新定位起自己来,他们对唐王朝的敬慕和向往又露出了苗头。《妖猫传》正是这样一个时代的产物。
政治走向决定着文化的交流,但中国和日本偏偏有意无意在打破着这一定律。中国跟巴铁关系好吧,可一个以儒家为传统核心的国家和一个伊斯兰国家想合拍电影根本无从下手。中国跟俄罗斯相处得还马马虎虎吧,人家的前身是老大哥苏联,政治文化上都深深的影响过我们,但我们现在和他们合拍的电影票房怎样,哪一部能够达到《妖猫传》的热度?偏偏中日这两个国家,政治上赤裸裸的是死敌,但合演起古装剧来却是毫不纬合,基情满满。不得不说是世间一大怪事。细细想来,同是黄种人的生理和同用汉字的传统连政治都无法阻拦吗?


小时候的我曾经很奇怪,明明中国古代的舞蹈和服饰都是以垂坠感为主,表达了我们顺应自然、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但到了近代,我们的雕塑、海报和审美都变成了肌肉发达、浓眉大眼的力量型。直到随着知识的丰富我接触到了苏联的文化和艺术后,我就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了。

看,像不像我们建国初期的海报?怀着对苏联老大哥偶像般的崇拜,我们已经把我们本民族的东西全丢掉了。
适逢《妖猫传》上映,冯导的《芳华》也是屡创佳绩。看看《芳华》的海报,无不透露着对芭蕾的热爱,折射着前苏联美学的影子;男主角黄轩更是在两部电影中“左右互搏”,看似偶然,实则是我们这个国家不同时代历史的体现。《芳华》讲的是七十年代到改革开放这一段时间人物的命运起伏,《妖猫传》却是一段对古代的追思和幻想。许是《芳华》的时代离我们更近,思想经历什么的好多人都感同身受,而《妖猫传》那个和日本基情四射的年代,已经离我们太远太远。现在中国人提起日本,更多的是恨而非友谊。《芳华》的票房高于《妖猫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网上有对中国几个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层次的分析。巴基斯坦是全天候战略伙伴关系,俄罗斯是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就连处处跟我们竞争的美国,还有个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呢,而关于日本的外交辞令上,竟然连“伙伴”两个字都没有,隐藏的意思就是:你不是来阴我的?你确定你不阴我?两个人种相同、文化相近的国家居然落到如此境地,对中国与对日本均是悲剧。




中日、中苏(俄)cp感哪个强?回答请call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