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愚痴（2）
白彪见胡绥绥不再说话，以为聊天胡绥绥不感兴趣的内容，也住口不说，挥了挥鞭子，催促马车加速前进。后面蓝虎四人及林子通，虽然是步行，但要跟着马车走倒绰绰有余，不即不离，一路上也没有落下。
越走人烟越稀少，白彪指指道：“前方有座山，我们称之为‘虎背山’，过了此山，便是塘坑村了，过了塘坑村便到达楚庭道楚庭府地界。”胡绥绥喜道：“啊，这么快到达楚庭府了？”白彪摇摇头道：“楚庭道是南方第一大道府，便是放眼天下，楚庭道也是前五之数，故我们就算进入楚庭府地界，但离参加府考的地方，也有近逾百里之遥。”
说话间，一行人便到达了虎背山，只见一条小路笔直穿过山谷，直通山外。胡绥绥道：“这里山高林茂，会不会有强人出没？”蓝虎等人便哈哈大笑起来。白彪道：“不瞒姑娘，我等之前也在此做过没本的买卖，现在此山再无强盗了。”蓝虎接着说道：“在东广镇，提起我们白大哥之名，还没有哪个山头敢用强呢。”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狭路上，突然出现几条人影，皆是玄色劲装，而且包头包脸，显然不愿意以真面目见人。白彪坐在马上，数了一下共六条人影，心中道：“刚才把话说满了，说什么此处再无强盗，现在竟然出现了六人，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胡绥绥早听得远处传来脚步声，觉得来者武功不弱，但仍低着头，似不知有人出现。
马车走多一阵，便到了六个玄装人面前停住。白彪闻得六人呼吸细密绵长，暗道不好，便主动道：“各位大哥辛苦了！远不截客近不差良，车上只是一个病人，朋友不必拦线了，山高水长，日后好相见。”黑道也有自己的规矩，白彪一见面便使用黑道上的话，向六人求个情面。
不料六人道：“什么山高水长，我们不抢银子不抢女人，只想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各大派之人？”蓝虎走到跟前，道：“你们看清楚了，这位是东广镇的白彪白爷，你们可要客气点！”六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道：“你们是哪门哪派的？”
蓝虎道：“我们门派甚小，是东广镇金瓶山千剑门的。”六人其中一似领头的，指着其他人道：“他们也是千剑门的人么？”胡绥绥走到跟前，拱手道：“我家师父是童生，欲参加府考，现在生病睡在马车里，我跟我师父无门无派。”六人又指着林子通道：“这位呢？”林子通拱手道：“我是白云剑派门徒。”六人闻言，其中一人轻轻“啊”了一声，很快便不再出声了。
蒙面人指道胡绥绥道：“这位姑娘和她师父，可继续前行，你们几位还是往回走吧，如若前行，可能性命不保。”白彪怒道：“凭什么他们可以走，我们却走不得！”蒙面人道：“就凭手中符和剑！”胡绥绥默默退回到马车后面，思道：“以符和剑在江湖上行走的，只有紫岳派了，之前用符误伤了何田田，今天又是他们！”胡绥绥对江湖上的事，不愿意插手，便上车看看何凌云伤势如何。
白彪等人却十分恼怒，一来已经吹嘘在东广镇如何威风，二来对蒙面一方的态度十分恼火，三来对己方的武功还是有一定自信的，白彪挥了挥手，只听“呛啷”几声，蓝虎等人都拔出了剑，林子通也把佩剑拔在手里，因为蒙面一方主要针对的是他们，如果白彪等人失败了，他也可能遭到杀戮，故虽然与“东广五雄”有些过节，此时也是同仇敌忾。
蒙面人“嘿嘿”一笑，忽然各人长剑在手，直取白彪等人，刹时间叮叮当当之声大作，双方皆为硬手，故剑碰撞的响声犹为响亮。何凌云在车内被打斗声吵醒，说道：“水，水……”胡绥绥赶紧喂他喝了许多水。
何凌云喝了半口水，稍稍凝神，问道：“外面何人在打斗？”胡绥绥便将双方人员都说了。何凌云略一沉吟，道：“当初我妹中了紫岳派的‘断魂符’，几欲死去，我曾发誓要为妹妹报仇的，今天遇到紫岳派之人，我必将他们诛杀。”胡绥绥见何凌云两眼发光，显得十分坚决，便道：“师父，我扶你下车吧。”
车外战局已变，林子通武功最弱，不到十招，便被蒙面人踢了一脚，右手又中了一剑，只能单脚靠在路边的树下，不断喘气。林子通见蒙面人十分强悍，一时牙齿格格作响，呼呼喘着粗气。
蒙面人有六人之数，而白彪他们只有五个，伤了林子通的蒙面人转身，仗剑攻向白彪。蓝虎与蒙面人之间打了个势均力敌，胡绥绥见他招势沉稳，一时没有落败迹象。黄猊武功也不差，但由于之前使的是双剑，被削去一手后只有单剑，战斗力便削弱了许多，在蒙面人的狂攻之下，一时手忙脚乱，十分狼狈。洪豹则采取游斗形式，不断的绕着蒙面人闪躲，偶尔进攻几招，仿佛还占了上风。紫猫则一直仗着轻功过人，找了个开阔平坦之地一路狂奔，不时还往后投掷飞剑，与紫猫对阵的蒙面人轻功略逊于他，且似乎对紫猫的飞剑十分忌惮，倒也不敢追得太近，远远跟着，想等其他蒙面人料理完对手后，再合起来对付紫猫。东广五雄中，数白彪的武功最高，两名蒙面人对他下手，他仍只是稍落下风。
胡绥绥与何凌云对视一眼，道：“这的确是紫岳派的剑法。”何凌云心念稍动，伏龙香杖便到了手中，他手握粗的一端，当成长剑，大声喝道：“紫岳派的贼子，我今天便要你们的命！”说毕一招“天道酬勤”，向围攻黄猊的蒙面人刺去。围攻黄猊的蒙面人武功稍弱，见何凌云剑招精妙，却不带一丝丝内力，便暗运内力相迎，想磕飞何凌云的木剑。
不料何凌云早知道自己没有内力，只能凭招式取胜，见蒙面人钢剑磕来，当即一招“天南地北”分刺蒙面人上下两路，蒙面人大吃一惊，只得后撤半步，严密防守。黄猊见何凌云剑法精妙，只用两招便逼得蒙面人后退，而且采取了守势，当即精神大振，“刷刷刷”连劈带刺，剑法又凌厉了许多。对付黄猊的蒙面人在二人的夹攻之下，立马手忙脚乱，大喊：“不好，大家快走！”说毕转身便逃，胡绥绥双脚一蹬，欲从侧面包抄，阻止这人逃走。黄猊见对手逃走，便挺剑欲上前相助白彪。不料逃走的蒙面人突然折返，右手一挥，一道符便平平飞向黄猊。
何凌云早就对紫岳派的飞符有提防，见一道黄线飞来，便挺起木剑，拟刺落飞符。不曾想，飞符在接近木剑尖时，跟蝴蝶似的翩翩舞动，翻了个身，竟然飞向何凌云！何凌云饶是反应快，一时已无能为力，愣在当场。飞符改变方向后，去势仍急，直奔何凌云身上，胡绥绥其时已经绕到放符蒙面人身后，欲阻飞符已是不及。就在黄色飞符就要贴上何凌云时，他身上突然发出一阵淡淡白光，飞符似遇到极大阻力，不再前行，跟纸片一样轻轻落下。
众蒙面人在打斗中也用眼睛余光观察，看到飞符掉落，大惊，全部收了剑招，准备撤退。胡绥绥最恼放飞符之人，娇叱一声，身上绿气暴涨，青篱竹玉萧“啪”一声打在放符的蒙面人背上，接着抬腿一踢，蒙面人便平平飞出，飞了七八丈，才摔在地上，余势未歇，人在地面翻滚了几圈，正好落在林子通身边。
余下五名蒙面人见胡绥绥凶悍狠辣，皆惊，领头者一声呼哨，众蒙面人便往山上退去。胡绥绥见众蒙面人有序撤退，步法不乱，知道非普通山上强人，加上天色发暗，便不再追赶，回头看看何凌云。何凌云似是十分疲惫，拄着木剑不住喘气。
白彪等人见林子通在蒙面人身上搜检，便走了上去，道：“有什么发现么？”胡绥绥见林子通左手一缩，似拿了什么东西，一时倒也没放在心上。林子通神色慌张道：“没……没……发现……发现什么……这个蒙面人已经死了。”
“死了？”白彪等人觉得十分意外，胡绥绥自忖击中对方一萧一脚，并不致命，也觉得难以相信。何凌云和胡绥绥走上前去，见蒙面人蒙在脸上的布已经被扯了下来，人已死去。白彪道：“这厮领子上藏了‘砒霜断肠膏’，刚才落地后咬破领子，自绝于此。”
胡绥绥问道：“不知这砒霜断肠膏是哪个门派的药物？”白彪摇摇头道：“砒霜断肠膏配方在江湖上流传甚广，普通江湖人士都能配置，看不出哪门哪派。”胡绥绥又道：“那你们搜一下，有没有新的发现？”白彪道：“我已经仔细搜过了，蒙面人身上并无可疑之处。”胡绥绥转脸向林子通，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发现？”林子通脸色通红，道：“没……没……没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