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随想

一

我们因时序成了秋天的黄叶，虽然在树上的日子已经不多，却想在最后一阵风前都要挺立自己的脊梁，并在冷雨即将到来之际，不去打扰别人的梦想，让绿色化成不老的灵魂，在岁月书写中获得洪荒之力，无需做任何寄存，不断地流出的文字就是见证，哪怕这些文字波澜不惊，哪怕尘埃早已落定。

我们因孤独成为冬天入室的蚊子，以为电视机、电脑屏幕是火红的灶塘，所有花花绿绿的图景都是重新燃起的火焰。江中有水，无法解渴，树上有果，伸手采摘不了。虽然还不想淌下最后一滴泪水，却已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如果生命即将随风而去，那我要选择一个阳光之地，去埋葬我的幼稚和太多的彷徨，而不必去计较谁的地盘最为广大，谁的家园最为丰腴，像只还会鸣叫的秋蝉，把中心地带好好守住。

二

谁都不想成为黄叶，黄叶是对生命的自我收藏，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它的相貌。谁也不想成为蚊子，蚊子最大的成就是人类把它当作死敌，这恐怕连大象都不敢想的事情。

黄叶有心，心在树身上。或者说曾经在叶子上游走过，树枝伸手重新捕捉了回去。蚊子有心没心，我不是很清楚。它特别喜欢水沟水渠水溪，估计早把心丢到水里了，化成了波纹。没心的东西，杀人的心都有，咬几口算是便宜了心怀叵测的人。有时候，人变成了蚊子，蚊子想成为那种钻进骨髓中的人。

三

黄叶经常与鸟儿为伍，下雨天还承担了为母的责任，估计想长一对翅膀想疯了，才会答应秋风早早离开树身。而蚊子呢？生怕自己会成为蜘蛛或者壁虎的模样，才让冬日随风到达，以必死的信念，好为下一代继续造就纯粹的种类。这个爱唱歌的家伙，总有办法让一身臭皮囊用红彤彤的灯笼照着，把家主人于半夜里叫醒。而所谓高智商有手段的人，对它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找回不与小人计较的承诺。

本来，即使气温下降，黄叶和蚊子都可以有另一种选择，考虑到子孙的成长需要一茬茬牺牲来解决，变成泥化成灰又算得了什么呢？但人常拿黄叶来抒怀，拿蚊子来骂自然界的不足。恐怕问题还是出在人身上。因而，要真正有所新的变化，人的心智必须能成熟一点。

陈水河原创于2023年10月11日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