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靖姗:成长的烦恼
九十年代的香港,还少见混血。那时小小的女孩卢靖姗,常常被自己不一样的发色跟眼眸感到烦恼。她在豆蔻年华开出了不一样的花,爱上了音乐,立志做一个歌手。学成归来她又打开了演员的大门。她说她有自己的生活理念,此时的她常怀感恩。
“香港是我的故乡,对我来说总是有不一样的情感。香港虽然带给我成长的烦恼,但它也给了我实现梦想的力量。每一次我离开香港,都会有些许的不习惯。我会发现国外节奏特别慢,不像香港总是追求效率。我在伦敦读大学的时候,地铁是没有信号的,所以我每一次乘地铁都觉得很漫长。香港晚上所有的店还会开,你可以去吃宵夜,这也是我最喜欢香港的一点。以前比较喜欢城市的生活,慢慢长大之后我会更加享受乡村的慢生活。夏天的周末我会去冲浪,也喜欢爬山。以前住得远,在西贡那边的时候,我会自己种些菜。”
“我好喜欢种菜,我也算是好奇怪的一个女生了吧。我喜欢健康的生活,在我看来我们吃的东西不是就该理所当然就获得的。种菜的时候我会特别感恩,每一粒米,每一根菜都是花时间劳作,来之不易的。现代的生活与自然脱离了太久。当你去超市,只看到了一排排的肉,面包上的保鲜膜,我们早已忘记了动物是怎么走的,面包是用什么做出的。我有时候想,以后或许可以开个农场,自己买地建自己的房子,用环保的材料,用风能或者太阳能发电,所有的水是收集雨水来净化,我有想过这样的生活,这也是一种生活的享受。”
“小时候我朋友很少,所以独处时总是会想一些事情,这也许是我显得成熟一些的原因吧。我父母对我的影响很大。我爸爸以前是演员,后来当了教授。他的教育有一个点我特别欣赏。比如说我们走路的时候遇到一个洞,爸爸会跟我说前面有个洞,然后帮我带上很多护垫,让我自己去探索这个洞。我真的要摔下去,也不会受伤,他会在一边保护我,让我知道没关系。他不会逼我一定要做什么,而是让我自己选。我们每个星期天都会开家庭会议,家庭的事情都讲出来大家一起做选择。”
“小学的时候妈妈给我买了一个黄色的书包,其实它是一个很好的品牌,叫做Mandarina Duck,翻译过来就是橘色的鸭子。但在小孩子们的眼里却是个很丑的背包,所有的人叫我‘丑鸭子’。当时我就怪妈妈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简单的背包,妈妈却说我的黄书包对肩膀好,可以调整站姿。小时候不理解妈妈的爱,但混血这件事当时对我的确是个困扰。当时香港没有流行混血,让大家都接受有点困难。”
“我读的是中文学校。小时候,我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因为我是混血儿嘛,我总是看着镜子里自己棕色的眼睛和头发,但我想要黑色的头发,妈妈却不让我染。当时也没有美瞳,所以也没有黑色的隐形眼镜可以戴。长到十三、四岁的时候,在时装街渐渐看到一些混血面孔,我才发现大家渐渐接纳了我们。在我儿时的记忆中,那的确是一段不舒服的时光,却也是我成长的一个过程。爸爸妈妈给我的爱帮我度过了一个小孩子的艰难时期。”
“我十三岁的时候,妈妈当时是制片人,有一次她带我去首映礼,那天有个人问她,你的女儿要不要当模特?妈妈说,都好,要给她一些自信。之后我拍了我人生的第一个广告,是一个酱油的代言,笑得很不自然的我被印在报纸上。第二天回到学校,所有人都在笑我。那时候我特别讨厌妈妈,为什么要让我去当模特。”
“我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但我就是特别喜欢唱歌,因为音乐让我有共鸣,让我不再感到孤独。这个世界上肯定有很多人与我一样,从音乐中感觉到生活的热情和美好,于是我想当歌手写自己的歌。十四岁那年我参加了一个歌唱比赛,胜出之后去夏威夷录了我的第一个专辑,签约成为了一个歌手。但一年之后,他们让我放弃学业做全职歌手,我犹豫了。如果我有十年的事业,那时候二十四岁的我还能干嘛;如果我没有唱自己写的歌,我失去了自己的表达能力,我成了一个商业木偶又该如何做回自己。我问自己,如果现在放弃学业,我会不会成为一个让自己敬佩的人?答案是不会。于是我跟爸爸妈妈说我还是继续上学,我要上大学,我要学经济和管理。他们问我原因,我说如果只是喜欢音乐或是演戏,而不明白这个行业的话,我无法掌控自己的事业,所以我要去学更多的东西。”
“去伦敦留学跟在香港的生活特别不一样。我独自一人飞到伦敦,其实挺害怕的,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比香港危险得多,我会很想家,也很想吃中国菜。我毕业之后唐人街所有餐厅的都认识我了,因为我每一个周末都要去吃中国菜,我适应不了没有中餐的日子。他们也知道我是混血,对我特别亲切。春节的时候,所有老外都在排队,认识的人看到我就说喊我过去,有时候给一个包子,有时候让我插个队。”
“伦敦政治经济大学很国际化,有来自全世界的人,所以它很包容。我特别开心终于没有因为我的背景,就对我区别对待。地球是我们的家,为什么要用肤色区分彼此呢?如果可以深入的去认识一个人,其实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
“我很喜欢去感受每个城市的不同。在伦敦第一年我特别不喜欢,到第三年的时候,我开始喜欢这座城市。拍《战狼》的时候有一部分是在河北的宣化拍的,在张家口附近的村子,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我现在还是很喜欢那个地方。”
“毕业以后其实我没想过拍戏,但我特别敬佩会演戏的人。上高中的时候,我很害怕去尝试演戏,可能是因为我太害羞了,因为我是个比较内向的人,现在的外向是我学回来的。之前我准备出唱片的时候,经纪人跟我说,你爸很会打,你也会打吗?我说我会啊。他说有一部电影在找女一号,你去见见导演吧。那个导演就是吴京。见完京哥,我便忘了这件事。过了几个星期,经纪人说京哥想请你做他的女一号。第一次拍戏没有想象中可怕,但是很难。我只能就是骗自己说这是真的,以此来带入自己。这方法虽然好用,但是想要跳出来也很难。我拍完《狼牙》之后,我大概半年都像一个警察一样走路。我妈妈说以前你走路像个女人,现在完全像个男人,一点也不温柔。”
拍《李茶的姑妈》的感受?
有压力也有挑战,因为我是开心麻花的粉丝。我的经纪人发了这个剧本给我看时,我刚刚从纽约回来在倒时差,我在想如果能看完这个剧本又没有睡着的话,那它应该是挺好的剧本。结果那天晚上我看剧本真的是从头笑到尾。经纪人跟我说,要不要去尝试真姑妈这个角色。我担心我没演过喜剧,但见过导演我没有被炒鱿鱼,所以就想好,尝试一下。
是因为跟吴京的第一次合作,才有了后面的《战狼》的合作吗?
京哥给了我第一次演戏的机会。我去了美国演美剧,在那开始有事业的发展,突然间我变成了一个演员,生命把我推向完全的另一个方向。我现在特别享受演戏,所以当他的《战狼2》找我做女一号时,我跟他说我的事业是你的,没有你根本就没有我,所以你叫我我肯定来。现在看来,我多幸运啊。我特别感恩京哥,他一次又一次给了我机会,我们现在是非常好的朋友。
以后有计划作唱片吗?
还不知道,现在没人签我。其实我参加《跨界歌王》的时候真的每一首歌我都把它当成可能是我唱的最后一首歌,所以我很珍惜。
接下来的计划?
我下一部电影是《鬼吹灯》,然后我演的是Shirley杨,特别特别酷的一个女生。为了这个角色我可能要练壮一点,所以我特别期待这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