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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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处是吾乡”从前很不理解,“乡”怎能如此草率地就由心定呢?那岂不是对于适应性强,心安定之人,处处皆为“乡”。直至后来,慢慢发现,“心安”即是“吾乡”,我的“乡”似乎还挺多。
第一个让我“心安”的“乡”,是我的故乡,在河南。我对他的记忆只有夏天,红绿相间甜甜的西瓜,总是摇着的蒲扇,以及悬挂于高空的月亮,下面是爷爷,奶奶和在摇椅上入睡的我,我在那里度过了幼儿时期。那儿有连片碧绿的花生田,有夜晚知了不停的叫,有爷爷带着我拔起还未成熟的花生来吃和拿着小网捉知了,然后回家,奶奶炸来给我当零食。
我记得爷爷会骑着三轮车带我逛街,买完东西,他总会摆上一些小玩意在车里,在买上一两根冰棍,我就乐呵呵老老实实在后面待着。我从小就不消停,高烧伴随着夏季灼烧着我,尤其是晚上,哭,起床,毛巾,热水,一切早已备好,第二天背起送医,爷爷奶奶永远都是为我服务,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哭,他们总会第一时间在我身边,我的侧面总有一把蒲扇,后面总有一双大手。
后来,我渐长大,顽皮、捣蛋,他们渐老,哆嗦、佝偻、疲软,对我束手无策,只能由父母将我带着身旁。就这样,我离开了他们,去到母亲的家乡云南,而后,见过他们两面,之后,他们只能出现在我的梦里,这个“乡”淹没于时间长河中,似座海市蜃楼。
来到云南,我和父母及两个哥哥相聚,居住于第二个让我“心安”的“乡”,这里赋予的情感不同于河南。当时家租住的还是土房子,在山村里,一家靠母亲拉沙为生,父亲带着我们,母亲早上离开,晚上凌晨才回来,有时带着父亲去沙场铲沙,有时候陪伴我的多是黑暗的夜,以及偌大的车厢。这里占了我的两年的童年时光,好像有了些许愁,但无忧无虑,哥哥他们放学会带着我出去玩,父母抽空给我讲故事,唱儿歌。直至上幼儿园,去到街道。
街道是我居住最长久的“乡”,从幼儿园到中学都是在这儿度过。在这里友情和情亲都是最稳固的,以至于我对它的印象一直明晰。租住房子由一层变为二层,然后有了院墙,有了绿化,照顾我由原先的父亲,转为上学的两个哥哥,后由母亲,我年级由小到大,再由小变大,个子越来越高,思绪越来越活跃。
除开学外,跟着小伙伴或哥哥南北东西到处的闯,一去就是一整天,抓泥鳅,摸别人的虾塘,偷人家中的李子……无所畏惧,哪里好玩哪里有我。俗话说“有妈的地方就有家”母亲那时跟在身旁照顾我和哥哥,到现在也是母亲在家。虽说父亲和母亲对我们的养育方式是放养,但照顾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母亲做的菜像“山珍海味”,父亲呢,就是“牛屎拌马粪”,母亲会带着我们逛街,买一些好吃的满足胃口,挑一些喜爱的东西,尤其过年时候。父亲则是暴力带娃,一路带着我们到处逛,他玩,我们在旁边看,以他高兴为主,我像玩具一样。这个家庭虽有磕磕碰碰,但一路走了过来,从一无所有渐渐的到有了家,有了“乡”。
年纪增长,考上高中,母亲在城里的房装修了起来,一家子来到更广阔的天地,但我的心却被禁锢起来,虽说这儿也是我的“乡”,让我“心安”。来城,有属于家的房子,一直是我小小的梦,但这一天,太快,我适应不了,仅一顿酒席之后。在租住的房子里,不敢对房子怎么弄,我想在墙上贴纸,画画,做一个小孩子有的天性,但都被明令禁止,一瞬间,全都有了,但我已经过了年纪,再也没有这种想法。家是避风港,学校每月放一次假,母亲总会做一桌好吃的菜等着我,嘱咐我“好好学习”,这个避风港,没多久就要离开,我对它感情似乎没有多牢固。
尤其在家时,两个兄弟开始为自己的生活奔波,母亲为大学学费和柴米油盐在外务工,独留我一人在家,“孤独是成长的代价”梦想中的大城市,霓虹彩灯,喧嚣热闹,车水马龙,除了这个屋子里的爱,其它的我一无所有。我承受不住这儿的热闹,幸亏还有家人,否则“外乡人”是要离开的。
考上大学,再次踏上征程,我将去往别人的乡。离开后,我才发现原来的好,再也没有了时常嘘寒问暖的一句话,没有了两个哥哥笑声,及请我吃烧烤时,爽朗,豪迈的言语,原来习以为常,是触不可及,是“心安”是“吾乡”,平平淡淡才是生活模样,我肯定会慢慢适应,熟悉,离开后,慢慢怀念的。
我的成长好像一部迁移史,从河南到云南,从山村到乡镇,从乡镇到县城,从这个县城到更大的县城,一步一步“心安”适应,然后离开。不过,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人家说:这是成长,心里有家,家不就在,心安,哪里不是“乡”。
是啊,“心安”即是“吾乡”,我已经适应一切变化,在哪里,安好不就是最好的结果,是我的乡,是我心里的“乡”,不就行了。